李翼圣死讯传到东都时,薛全义并不相信,再三派人到晋阳探知消息。
经过反复确认李翼圣确实是死了,薛全义长长松了口气。
他觉得继任晋王的李存稷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根本不足为虑。
再有,李翼圣病故,作为儿子的李存稷肯定是要在家孝守的。于是他不再亲自指挥进攻潞州,于四月初回到了东都,坐等潞州方面的好消息。
他却是忘了李存稷本就不是汉人,汉人的习俗对他们来说可守可不守。
潞州围困尚未解除,军中认为李存稷年少。多有私下议论,人心不定。
河东兵力本来就比梁国少,现在梁国又与几大势力组成了同盟。加之幽州、奚夷随时准备抄后路,晋国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如此形势,李存稷还真无法安心在家守孝。
他年少气盛,面对如此局面没有灰心。与诸将认真分析完局势后,最终决定集结所有能调动的兵马援救潞州,背水一战。
四月二十四日,李存稷亲率精锐从太原出发,以每日行军百里的速度往潞州方向逼近,仅用了五天就到了至潞州以北约五十里处的黄碾。
李存稷身披重甲,命人随时侦探前线情况,时刻准备上战场。
五月二日这天清晨,天降大雾,李存稷率军轻进至三垂岗埋伏。
茫茫雾色下,李存稷命全军穿上孝衣,与雾色融为一体,向潞州城外的梁军发起了攻击。
李司稷亲做前锋,率先攻破了梁营东北角。
河东军杀来时夹寨里的梁军尚未起床,被河东军这一阵乱杀。
十万梁军一击而溃,包括梁军副招讨使符昭在内的三百多名将官被俘,万余梁军被歼,军械、粮食更是损失殆尽。
潞州被围了近一年,直到此时才被解救出来!
此战足以提高李存稷在军中的声望,他见好就收,撤军回太原犒赏三军。
薛全义还等着捷报,岂知等来的却是己方失败的消息。
他与李翼圣相斗近二十年,虽各有胜负,总的来说还是他略胜一筹,将李翼圣死死地压制在河东地界。
如今却败在了李翼圣的儿子手里,可想而知,薛全义的心情有多郁闷。
为了调整情绪,薛全义把国都从汴梁迁到了洛阳休养生息。
征战几十年,一朝为帝,自是不能亏待了自己。
迁都洛阳后,薛全义在内荒淫无度、奢靡铺张,对外大肆猜疑功臣。
镇守长安的佑国军节度使余苗在任期间,镇守有方,民善其政。
薛全义觉得余苗有二心,改任左龙虎统军刘干代余苗守长安,让余苗去洛阳。
余苗居功自傲不想去,刘干到了长安,却被挡在城外不得进去。
刘干只好回洛阳,诬告余苗私通岐王,阴谋造反。
薛全义借机贬余苗为溪州刺史,不久下诏杀余苗,夷其族。
狡兔死、走狗烹!
忠武节度使刘杭明听说余苗被杀且被夷了三族,担心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心一狠,反了。
刘杭明是薛全义手下的老臣,听说他造反,薛全义大为不解。
‘自己待刘杭明不薄,他为什么会反自己?’
刘杭明也不是真心想造反,只是不想步余苗的后尘罢了。
他跟了薛全义不少年,很清楚薛全义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去洛阳,他是傻了才去!
薛全义折了面子,大怒,派永平军节度使刘怀去平叛。
刘杭明不是刘怀的对手,逃入凤翔,投奔岐王了。
平叛完刘杭明,王镕、王处直又和河东关系暧昧起来。
薛全义对王镕、王处直也不放心,借口刘守光准备南下攻镇、定两州,派供奉官杜锦庭等人协助王镕守城。
杜锦庭率军来到深州,要王镕把他们放进城去,王镕不敢不从。
岂料梁军进到深州后,将深州城中的镇州军全给灭了。
身在镇州的王镕接到消息,气得大骂薛全义卑鄙无耻,决定转投晋王并向燕王求救。
燕王刘守光鼠目寸光,没有相助镇州。
李存稷却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控制住镇、定地区,不仅能威胁到梁国的东线,且能三面合围幽州。
派大将兆威率晋军精锐步骑来到王镕地界,驻守赵州。
王镕见晋军来了,正式与薛全义决裂。奉李存稷为盟主,尊奉晋国的天佑年号。
不久,李存稷亲率晋军主力南下。
薛全义也决定对镇、定两州用兵,派宁国节度使王传喜、潞州招讨副使韩勍和相州刺史李思安出兵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