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禅在城门处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宋青临或者苏申出来,决定不再空等。
所幸城门已不像之前那么拥挤,稍微用力挤一挤便挤了进去。
从城门到韩宅距离有些远,她又带着陶罐,为了尽快回去,她离了主道往小巷里走。
这样是很危险的,谁知道巷子旁的宅子会不会塌。
好在连续过了十几条巷子都没事,只要从眼前这巷子出去,再过了长街便要到韩宅了。
她加快了步伐,很快出了巷口,哪知意外却在此时发生。
一个身形肥胖的男子从巷口的斜刺里突然冲出来飞扑向她,宁栖禅抱着陶罐来不及避开被撞倒在地。
陶罐摔的粉碎,里面装着的骨灰大部分随风扬起,只少部分留在了地上。
宁栖禅只觉心口一疼,正要斥责撞她的人。哪知话未出口,巷口的那幢青砖白瓦的房子轰然砸了下来。
要是没被撞开,她此刻就要被埋在里面。
宁栖禅一时不知该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命还是怪他撞倒自己,使得宁长河等人的骨灰全洒了。
男子横躺在地上,嘴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他本就受了重伤,此前他多次呼救,可大家自己逃命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他一个陌生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散,因为放不下自己的孩子,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
他绝望了,看着怀着中才五个多月的女儿,他准备掐死她带着她一起上路,也免得她活活饿死。
一只手都放到了孩子的脖颈上,又实在下不了手。
恰在此时,宁栖禅来了。
他原是想向她求救,又担心她也像之前那些路过的人一样不会救他。
看到房子要塌,他将孩子往地上一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站起奋力扑向宁栖禅。
“请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救救我的孩子。”
“......”
男子说完便没了声息,宁栖禅赶忙去探他的脉搏,已然没气了。
她用衣袖擦掉男子脸上血迹,默默记下了他的长相。再看着已经全没了踪迹的骨灰,双腿跪地向着虚空重重磕了三个头才来到哇哇大哭的婴儿处,将她抱起来准备走。
哪知晃动又一次袭来,不等她迈步,另一幢房子也随之倒塌,她只来得及将孩子护在自己身下,而后就被不断掉落的横梁、瓦片等物砸晕了过去......
再说宋青临等人,城中这么大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褚其与安顺等人先行回来,随后是关荣与方小小,没多久宋青临也回来了。
众人心情都不好,想着一会宁栖禅回来,该怎么向她交代。
被派去接宁栖禅的苏申很快回来,却带来了一个让众人更加难受的消息,宁栖禅也不见了!
褚槿篱嘴唇颤抖,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阿姊也不见了?”
“是。”
“......”
褚槿篱哇的一声哭了,宁晏清和关宝仪也跟着哭,听得宋青临越发烦闷。
“阿禅应该是见我们这么久没出去等不及自己进城了,廖娘子你继续在家里等着,若是阿禅回来务必让她在家等我们回来。
褚郎君和褚娘子你们俩分别去节度使府和宋王府借人手,褚娘子你还记得初五那天你们是在哪出的事吗?”
“不记得了。”
“那你们借到人后跟着苏申去,他知道在哪。”
“你怀疑阿娘会去阿耶他们出事的地方?”
“嗯。”
“好,我们这就去。”
“......”
众人并不知道宋青临到底是谁,此时却都愿意听他的安排。
安顺疑惑宋青临为什么让他们兄妹去借人,又为何笃定他们一定会借的到人。
宋青临早已知道褚其是冯沅的侄子,更知道他是褚立行的儿子。
以他和褚立行的关系,杀了褚其和褚槿篱或者是拿着他们俩威胁褚立行都可以。
看在宁栖禅的份上,宋青临并没有伤害他们俩的意思。
褚其匆匆来到节度使府,却发现府中忙乱不已。
无他,节度使孔循不见了!
一众官吏正到处找人呢,他们哪里想得到孔循在第一次晃动的时候就带着家小,扮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何平听说褚其是来借人去找钟氏的,有些为难。
“郎君见谅,实是抽不出人手了。”
“我看众人行色匆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使君不见了,大家正找呢。”
“什么?孔使君也不见了?”
“嘘,郎君小声点,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免造成恐慌。”
“......”
褚其人没借到,还得知孔循不见了,这可是一州之主啊。
他不在,城内的百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