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沅见得说话的三人中有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的侄子,真是恨不能给他们一人一下。
‘这种事情哪是能随便答应的,其哥儿也就罢了,阿禅难道看不出来皇帝对她已经起了疑心了吗?好在宋王也开口了。’
宋王五月里与宁栖禅打过一次交道,那会他的注意力都在褚其兄妹身上,对她没怎么关注。
刚才见得她当众让皇帝为难,皇帝非但没生气,还对她很是欣赏的样子。
宋王当即就对她产生了兴趣,这会又听得她敢答应苏申的请求,更加赞赏了。
“陛下,难得苏申如此忠义,您就允了他所请吧。”
“既是皇儿替他求情,允了。”
“多谢陛下,多谢宋王。”
“嗯,还有大家,宋青临既用命替你们求情,朕就免了你们的罪过,各自归家去吧。”
“多谢陛下。”
“......”
众人本抱着必死之心来到刑部请愿,此时听得皇帝放大家离去,哪里还敢停留,争先恐后离开了刑部。
童茂春和刘承涛心里悲痛不已,却也深知他们留下来无非是给皇帝再送两颗人头。与其这样毫无意义的送死,还不如暂时离开,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去做。
他们两个是倒数第三个离开的,倒数第二个是褚其。他本想与宁栖禅一起离开,可是她被皇帝叫住不让走。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苏申,背着‘死’了的宋青临。
宋王虽然答应了会替苏申收尸,却不会亲自去,只派了他身边的护卫跟着去。
出了刑部,苏申背着宋青临走的不快不慢,嘴里不断吹着口哨。
口哨声时长时短,时重时轻。
听不懂的人只以为他是在唱歌送别宋青临,童茂春和刘承涛听着却是热泪盈眶。
‘就知道主子没那么容易死。’
两人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苏申不再吹口哨了才匆匆隐入人群去做准备了。
也有那有心的,将苏申吹的曲调暗暗记下,去找到那些擅音律之人询问曲调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申既然敢在大街上吹口哨传信,就是笃定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种传递情报的方法还是宁栖禅教宋青临的,之前他们用过很多次都没有被人破解。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今日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万一真的有人听懂了,后果会不堪设想。
庆幸的是直到他背着宋青临来到了义庄,路上都没发生什么意外。
即使是大白天,义庄里照样阴气森森。
宋王派来的两个护卫见得苏申竟然来到义庄,才到门口就不肯再进去了。
“你不是要去安葬你家主子吗?为何来这里。”
“我身无分文买不起棺材,只能将主子暂时寄放在义庄,等我筹到了钱再将主子好生安葬。”
“你不早说,这些钱虽然不多,给你家主子买副棺材应该够了,你...”
“多谢两位兄弟的好意,我虽不才,却也不愿连主子的棺材都靠别人的施舍才能获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
苏申却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抬腿迈进了义庄,要给苏申钱的王姓护卫悻悻地把钱袋子收了回去,苦笑着对同伴说道:
“罗兄,他是不是以为我在侮辱他?”
“嗯。”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你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再说就算是侮辱他了又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
“作为一个护卫,他能死在主子身边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我们进去吗?”
“进,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悔,带着他主子跑了。”
“......”
罗护卫说着也进了义庄,王护卫心想人都死了还能跑哪去,可人都进去了他也只得跟着。
义庄的院子里停着十几副棺材,正堂也是。
苏申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回应便自行将宋青临放在了正堂唯一的桌案上,正要去后堂找人,却见桌案旁边的棺材盖突然自行打开了。
罗、王两位护卫吓得刀都拔了出来,苏申则是赶紧站在桌案前挡住宋青临,紧张的看着棺材。
只见盖子开到一半,一个满头白发、连胡子都全白了的老头缓缓坐起,还伸了个懒腰。
不等人说话,又从棺材里摸出一个酒壶拔开塞子喝起了酒。
酒的味道浓郁刺鼻,也不知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