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宁栖禅竟然无法怀孕，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然，还替宋王说好话。

“难过吗？”

“什么?”

“知道自己不能怀孕后你难过吗？”

“难过啊，哭得眼睛都肿了。”

“苦了你了。”

“我不过是生不了孩子而已，有的是比我更苦的人。也就是您当政的这几年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一些，所以我说您是个好皇帝是真心话，希望您长命百岁也是真心的。”

“......”

罗直悄悄退了出去，他算是知道了皇帝为何下朝后除了宁栖禅谁也不见，确实没有比她更好的大夫了。

医术倒是其次，光是她这份哄人的心思，谁比得了？

‘可怜啊，竟然无法生育了。亏得是她，这么大的伤痛竟说得云淡风轻。换了一般女子，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

他来到殿外，先是招来内侍让他去御膳房传话给皇帝做些清淡的吃的来，又见得韩崇还等着，走上前笑着说道：

“真羡慕韩都虞候有个宁大夫这样的师妹，你去忙你的吧。有我在，这宫里没人欺负得了她。”

“......”

韩崇没想到一向只把皇帝看在眼里的罗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有些想知道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好打听。

“如此就有劳罗大监了。”

“应该的。”

“......”

等内侍把吃的送来，罗直亲自提了进去。正好看到宁栖禅皱着眉，连连摇头。

皇帝面色不善看着宁栖禅，说道：

“别摇了，也不怕把头摇掉了。罗直你来的正好，赶紧求求她吧。”

“宁大夫，求您答应陛下吧。”

“......”

没错，罗直说的是您。不管是谁，只要能让陛下宽心，他便是自己值得尊敬的人。

宁栖禅也注意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有些气恼问道：

“你都不问问陛下让我做什么？”

“陛下让您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陛下说，等他百年之后让我给你养老送终。”

“那可不行，老奴哪都不去。陛下在哪，老奴就在哪。”

“罗直啊。”

“老奴在。”

“你伺候朕有四十三年了吧。”

“四十三年七个月十三天。

“记得这么清楚。”

“陛下是老奴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老奴一日都不敢忘。”

“朕这辈子得你伺候，够了。这丫头虽然嘴巴毒、脾气又大，却跟你一样是个实心的。把你托付给她，朕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陛下...”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让人笑话，等朕死了有你哭的。宁栖禅，罗直朕就交给你了，你若是敢不善待他，朕饶不了你。”

“......”

长春宫里，众人为了想亲眼见见宁栖禅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原本请完安后就该各自离去的人纷纷留在长春宫未走。

谁知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宁栖禅来，就连那几个被永安公主派去唤人的禁军也没有回来。

永安公主亲自去问才知道宁栖禅被韩崇带进宫见皇帝去了，那几个禁军则是因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被各打了一百大板，这会正躺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昭媛孙氏一拍桌子，愤然起身。

“呵，好个宁栖禅。“

她真以为是皇帝召见她，谁知进了宫却被带着越走越偏，心中起了警惕不肯再走了。

在前引路的寺人杜云见她停住脚步，语气有些不善。

“宁娘子快些，贵人们都等着呢。”

“贵人们？不是陛下召见我吗？你是何人。”

“内典引杜云。”

“是内典引啊。”

“不错，我...”

杜云话未说完，却见宁栖禅突然出脚将他踹倒在地。她随即欺身上前，用脚踩在杜云的脖子上。

“说，你究竟是何人，谁让你把我带这来的，想做什么。”

“咳...咳...你...你好大的胆子。”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这地方如此偏僻，我就是杀了你估计也没人发现。我数三声，再不说我可就真动手了。一、二、三...”

“我说，我确实是内殿引杜云，是永安公主让我这么做的。”

“她让你做什么。”

“公主不忿陛下和冯相公等人说她不如你，让我带你到前方不远的废殿里关起来，看你会不会被吓得向她求饶。”www.

“......”

宁栖禅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出来的。只是皇帝和冯沅什么时候说公主不如她了？又为何会说那些话。

杜云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是永安公主让他把人带到废殿来的时候嘀咕被他听到了。

宁栖禅又逼问了杜云几个问题，见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