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禅正在和宋青临说着霍乱的事,这样的天灾,宋青临也没有办法。
“阿禅,若是没有药的话,最严重的后果会怎么样。”
“其他地方不知道,至少汴京及汴京方圆百里的人会死绝。”
“要不...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答应,以前可有发生过霍乱?”
“百年前袁州治下的万新县发生过一次,实在无药可救,朝廷只能下令将万新县一把火烧了。”
“你...”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就是说还是有办法。”
“前提得这城里的人配合我。”
“......”
宋从昶便是为了宋芝湖和炎军的生死也愿意全力配合她,人多好办事,两天时间宁栖禅要的营帐、焚尸炉、特制的防护衣和面巾等全部都办好了。
而宁栖禅这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在试验各种药方,可惜还是没能找到治霍乱的办法,她决定亲自去病人所在的营地走一趟。
当然此举别说是宋青临不同意,宋从昶也不想让她去。
“你知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简直是...万一你也被传染了...”
这会是白天,看得清楚。焚尸场就在汴河边上,一圈圈足有上百个炉子。
自建成那日起就一直在烧尸体,热浪散出去,远远地就能感受到。
很多尸体都堆在距离炉子不远处的几个大土坑里,甚至还有不少活人,边上有人正在填土。
焚尸的人手不够,他们已经不准备烧了,就这样埋了就是。
死了的也就算了,可还有活人啊。
为了防止百姓跑进去捣乱,校尉周可几乎将能调动的所有人手守住焚尸场,各个都是全副武装,有近百人。
听着人数不少,可焚尸场那么大,这么些人要想守住还真是够吃力的。
这还多亏了焚尸场背面靠水,河水汹涌,老百姓们不敢轻易泅水。只能借助竹筏、舟、船,有的从对岸过来、有的从上游、有的从下游几个方向往焚尸场而来。
为了阻止河中的百姓上岸,周可只得将守在焚尸场外围的军士又调了一部分去增援河岸。
老百姓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亲人被活埋,大家边骂边哭边求军士放过他们的家人。
军士们却只是把他们往外推,还恐吓他们再不走便要杀人了。
可惜因为被调走了一些人,防守力量减弱,被老百姓们撕开了几个口子,跑进去数十人。
周可只得让填土的人加快速度,百姓们见此,越发用力挤开外围的军士往里冲。
宁栖禅和褚其到焚尸场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人数太多,她根本无法区分哪些是患了霍乱的人。
“完了,这么多人挤在一处,用不了多久,恐怕全都得感染上。”
“那怎么办,我们还管吗?”
“想管也管不了了,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好。”
“......”
两人正要走,就见原本与军士推搡的老百姓,十几人几乎同时呕吐了起来。
还有不少人叫着肚子疼,捂着肚子急匆匆的跑了,边跑边问哪里有茅厕。
更有的人大声叫着好痒,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以看得见的速度长满了疹子。
无论是老百姓一路的,还是军士们都被这些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在当场。
后头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军士发愣的功夫,又跑进去了不少人。
原本已往回走的宁栖禅听到呕吐声,找茅厕声,还有大声叫嚷着痒的声音,最终还是医者的责任大过了一切,调转身体朝着焚尸场外围的一个军士跑了过去。
“军爷,请问这里谁是主事的?”
刘三味正被老百姓弄得焦头烂额,乍一见宁栖禅和褚其,以为他们也是要进去抢人的,顿时火起。
“干什么的?快走开,这里不许进。”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们主事的说,还请军爷告知。”
“你们能有什么事,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
“我们是真的有急事,要是耽误了,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我呸,你个小娘子也敢威胁本大爷,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
刘三味只是被老百姓气得一时失了理智,但他又不会真的打宁栖禅,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褚其却以为他真的会打人,忙将宁栖禅护在自己身后。
“军爷有话好说,我们是真的有事......”
褚其话未说完却被一声大吼给打断了。
“刘三味你干什么呢?本校尉三令五申不许伤人,把他们拦住就行了,你小子是不是又违抗军令了?”
随着话音出现的是一个三旬上下的男子,男子估计是有几日没休息了,双眼充血,脸上胡子乱茬。
刘三味似乎很害怕他,忙解释道:
“没有、没有,周校尉,是这小娘子她......”
“本校尉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来人......”
“校尉饶命啊,是她非要找这里主事的,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一个小娘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还威胁属下,我看她分明就是来捣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