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塔内亦有部分魔术师,精英意识极为强烈,藐视着除自己家系以外,几乎所有人。这次十束多多良被暗害的手笔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负责人暗骂,巴瑟梅罗家的人就是会惹麻烦!
他对被十束多多良踹飞的大门视而不见,他能理解十束多多良的愤怒,被害人宣泄一下而已,小意思。
他边走边感叹,到底还是小孩子,连表达愤怒都这么孩子气,换成其他人早就把整个时钟塔拆了,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算完,现在只是一扇门,十束多多良真是太客气了。
负责人差点没感动到泪流,造孽啊,连这么纯良的孩子都算计,现在哪还能找见这样的好孩子啊,连愤怒都那么克制,没随意伤人不说,看见时钟塔里那些埋头故纸堆的大爷还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这么多年了,他处理这些事情早就轻车熟路,见过的人不知凡凡,十束多多良这态度绝对算客气的。
更严重的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开揍的也不是没有,他不是照样要笑着,身为魔术协会的负责人要是这点唾面自干的本事没有怎么能行。
他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将十束多多良带到待客室,没有将十束多多良的冷脸放在心上。
他殷切的为多多良端上茶水,茶水从银质的圆壶中倾泻而出,缓缓注入雪白的骨瓷茶杯里:“纯正的大吉岭红茶,多多良你在凡多姆海伍伯爵家一定没少喝,不过时钟塔的大吉岭红茶是由专人用魔术照顾,从种植到采摘从不假他人之手,一律由魔术完成,相必味道和伯爵家的有所不同。你可以尝尝。”
十束多多良摩挲着骨瓷上浮金钩花,面色依旧不善,他垂下眼眸,盯着茶水不置可否。
“喝茶就不必了,寒暄客套话也省省吧。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茶水蒸汽袅袅,散发着一室的清香,只是在场的两个人谁都没心情去喝茶。
对多多良的不赏脸,负责人也不以为意。
他朝十束多多良耐心的解释,倒也没有想要逃避的意思。毕竟苦主都找上门了,再假装无事发生只会徒惹人笑。
如今给多多良解释时钟塔内部纠纷毫无意义,好像是他们在推卸责任一般。毕竟不管时钟塔怎么内斗,牵扯到外人绝对是大忌,不管事情是谁做下的,在外人眼中时钟塔是一体。
如果连承担错误的度量都没有,魔术协会真的在外人眼中威严尽失。诚恳认错的态度还是要有的,赔礼道歉免不了,赔偿更是不可缺少。
不管怎么说,魔术协会礼数上不能任人指摘。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时钟塔多年名门贵族要是连礼数都丢了,那就真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只是有一点底线,他们绝不可能亲自出面,身为贵族,那些人都自傲的很,虽然他们在十束多多良身上栽了,不代表他们就怕了多多良。他们之所以赔罪是想要息事宁人,顾及魔术协会的颜面,要是十束多多良不识趣,他们多得是方法让他把命留在伦敦。
十束多多良在心底冷笑,不管负责人再说的天花乱坠,他们彼此心底都清楚,这件事只能含糊着混过去,魔术协会决定道歉他就只能接着。
不管心底有多不满,将罪魁祸首推出来当然是不可能的。
十束多多良无意为难负责人,说白了他也只是一个马前卒,为难他又有什么用呢!不论是道歉也好赔罪也好,真正造就这一局面的幕后黑手,依然活的毫无负担。
十束多多良心知,他的性命在对方眼里没有半点分量,人家看不惯他,连故意算计都称不上,只是顺手而已,坑他一把,他死了皆大欢喜,他若是活下来,也不会对凶手有半分挂碍,稍作赔偿了事。难道这点代价他们还会放在眼里吗?
十束多多良不在乎赔偿金的多少,那些外物无关紧要,看着负责人脸上和善的微笑还有嘴里吐露的由衷歉意,对比魔术协会的傲慢,十束多多良扭头就走,再继续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身后负责人的声音遥遥传来,“听闻十束君稍后启程返回东京,我们会将赔礼直接邮寄给你。”
十束多多良不去追究魔术协会是怎么知晓他的行程,他清楚负责人这句话既是赔罪也是警告,但多多良不在乎,他现在是尚无足够的力量与魔术协会抗衡,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可魔术协会要是感觉可以拿捏他那就大错特错。他有所顾忌,魔术协会亦然,双方都没有要撕破脸的意思,这件事只能这么结束。
登上飞机的前一刻,十束多多良起身回望,夏尔远远的冲他挥手告别,透过漫天大雾,时钟塔塔顶尖端隐约可见,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预感,他和魔术协会的交集不会就这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