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笑道:“嗯。”
那女人又问:“你们是干啥的?”
她看这小两口穿衣打扮上都像是城里工作的,她丈夫坐在旁边给他媳妇拿了一个玉米饼让她先垫垫肚子,姜念说:“我是在绣庄工作的,我丈夫是当兵的。”
陆聿听到丈夫二字,转头看了眼姜念,第一次从她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和别人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对面的女人闻言,咽下嘴里的玉米饼:“绣庄的呀,我们厂子前面不远处也是绣庄,绣庄的主任经常来我们厂子看绣布呢,葛主任你认识吗?之前一直是她来纺织厂看绣布,大家也都喜欢她,觉得她说话做事让人心里很舒坦,自从换成彭主任后,每次来都冷着脸,搞的好像我们看她脸色干事的一样,大家都不喜欢她。”
姜念没想到这么有缘,在这还能碰上之前绣庄附近的人。
于是点点头说:“这两个人主任我都认识,葛主任现在调到原市了,那边是彭主任在管理。”
那女人一听,觉得大家也算是熟人了,然后说了些厂子的趣事和八卦,她在厂子里嘴就叭叭的能说,在外面也管不了这张嘴,说到最后,提到了纺织厂的主任,低声说:“前几个月我们厂里的孙主任家出了一件大丑事,因为那事,孙主任的职位都在厂长和领导一致意见下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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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知道他,纺织厂的孙主任正是孙莹的爸,孙超。
她转头看了眼陆聿,见陆聿给军用水壶的盖子里倒了点水递给她,姜念接过盖子,笑了下,听女人说起孙主任家又发生的丑事。
第87章
孙莹和吴友山在原市闹出丑事后被送回去,孙超这个主任的职位也被影响了,被厂里领导单独找过去谈话了,孙超认错态度良好,厂里领导让他写了一份检讨,训了几句话这事就过去了,丁华一早就被厂里开除了,一直在家里闲着。
孙主任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孙媛前几个月辞职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孙莹没回家之前,大院里的人和周围的邻居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自打两口子去原市把他们接回来后,大院里每个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孙莹和吴友山。
孙莹结婚前跟吴友山搞破鞋的事传的人尽皆知,现在又带着孩子回来,吴家人搬走了,死活不在大院里住,嫌丢不起这个人,吴友山一直守着孙莹和孩子不走。
每次被人指指点点到跟前,丁华都出去跟人吵一架,以往好女人的人设也在一次次的吵架中彻底崩裂,孙莹母女在大院和纺织厂里的名声彻底毁了,这事闹到了厂里,很多人说孙主任家里作风不正,他不配当这个主任,家里女儿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最大的责任是父母。
孙主任气得对孙莹这个女儿彻底没了耐心,他奋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爬上主任这个位置,原本再过两年还有希望再往上升一升,结果都被这个小女儿给毁了。
孙主任哪里气得过,之前有多喜欢丁华这对母女,现在就有多讨厌。
不仅逼走了他的大女儿,还害的他在厂里被人戳脊梁骨。
就在前段时间吴家人回来了,吴友山的母亲当着整个大院人的面闹自杀,逼着吴友山跟自己走,让孙主任也过来,放话让他女儿别再缠着她儿子,这事闹得特别的大,都见血了,吴友山的母亲差一点点就死了,这事闹到纺织厂,厂里领导一看情况不对,开会决定把孙主任开除了。
吴友山被吴家人带走了,孙莹和孩子被丢下了,丁华气的在大院里骂,一家人没了工作不说,孩子也没有户口,多一张嘴却少一份口粮,养活孩子都是个问题。
现在孙家人无处可去,一家子躲在大院里也不敢出来,花的钱都是这些年攒下来的,等花完了之后怎么生活下去都是问题。
对面的女人说的绘声绘色,姜念听完后,不禁有些唏嘘,原书中的女主最后是这个走向,不过姜念想到书里的事,书中孙莹也和吴友山在洞房前有那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她在书中的结局最后是怎么样的,还有陆聿,最后是什么结局?
姜念转头看向陆聿,男人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好像对对面女人的话并不感兴趣。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聿转过头,看着姜念白皙的脸蛋:“肚子饿吗?”
姜念抿嘴笑了下:“有点饿了。”
这一世陆聿和孙莹没有交集,他始终是她的,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陆聿下午在市里买了点糕点和水果,还有饼干和牛奶,就怕姜念在路上饿肚子,他问姜念:“吃饼干还是糕点?”
姜念道:“饼干。”
对面女
人抱着孩子,看着人家小两口,男人对女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是饼干又是牛奶,生怕她路上渴了,饿了,照顾的可细致了,顿时羡慕的不行,扭头看了眼自家男人,男的对上妻子的目光,上前询问:“咋了?要喝水吗?”
女人摇摇头:“不喝。”
她男人也不差,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至少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尤其生孩子的时候,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对她还挺好的,女人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和姜念闲聊起来,然后又说起绣庄的事,说绣庄里之前有个绣娘绣功可厉害了,绣庄原本和港城那边还有合作呢,自打那个绣娘走了之后,港城那边的合作也断了。
那女人问姜念认识那位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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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吗,姜念摇摇头,笑道:“不认识。”
这一聊天就说到很晚,姜念也说困了,躺在下铺渐渐睡着了,陆聿一直坐在下面没去上铺,怕姜念晚上睡觉不注意翻下来摔在地上,孩子要吃奶时,陆聿便起身出去,等孩子睡着了他才回来继续陪着姜念。
对面的女人看了眼一直守着姜念的男人,觉得这小媳妇的命可真好。
姜念晚上又做梦了,她这次梦见的不是新世纪的家,而是漆黑的夜晚,周围黑乎乎的,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座土方房子,看着有点眼熟,姜念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许成他们村子里的房子,不知道是谁家,屋里亮着微弱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和门缝里传出很低的声音。
似是挣扎的痛苦声。
很小很小,若不是周围寂静无比,根本听不见。
而且还有点熟悉,隐约间像是陆聿的声音。
姜念心里一慌,加快脚步跑过去,手刚搭在门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嘶吼声,声音像极了陆聿,她手指一颤,用力推开屋门,桌子上点着煤油灯,挨着桌子的旁边,陆聿单膝跪在地上,身上的每一个关节上都是鲜红刺目的血,尤其是手腕和肩膀,伤口触目惊心,血濡湿了军绿色的军装,往下滴答着血。
男人冷峻的脸色苍白的厉害,眉峰紧紧皱着,单手撑在地上留下一个血手印。
低沉痛苦的嘶吼声从唇缝里溢出,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姜念的心,绞着她的血肉,跟着陆聿一起疼。
“陆聿——”
姜念颤抖着步伐走过去,和陆聿相处两年,何曾见过他这么痛苦狼狈过?
她在想陆聿年前那半年是否经历过这种痛苦,她终于走到陆聿跟前,蹲下身想要搀扶他,给他支撑的力量,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姜念惊慌的抓了抓,看着陆聿身上关节的血越流越多,吓得哭出声:“陆聿……陆聿、陆聿!”
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直到脸上传来摩挲的触感,耳边响起陆聿低沉有力的声音时,才缓缓的睁开眼,火车里光线偏暗,姜念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聿,男人眉峰微蹙,冷峻的脸色不似梦里那么苍白虚弱,而是鲜活的、充满精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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