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理不理解不重要。
“重要的难道不是你要活下去么,如果你现在,或者以后的某天死了,那你的母亲知道了得高兴成什么样。放在自己身边杀不了的人出去把自己作死了,想想真让人笑掉大牙。”
唐非橘起身,跨过明暗交界线,站在太阳下和路行止面前。
她有些无奈,“如果你早说你这么好满足,当年我应该找别人,而不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废物。”
路行止:“……”
脏兮兮的头发下,他眨着那双漂亮的还不曾充满算计的眼睛,神色却满是不服。
少年想要辩解,却被堵了回去。
“急着自证么,自证什么?证明你不是废物,证明你是有价值的?”唐非橘轻笑一声,嗓音淡漠:“但真正有价值的人是不需要自证的,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就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教训人的话张口就来,边说还嫌威慑力不足,半蹲着拿食指戳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孩子的肩膀,轻轻用力。
“看看你身上的伤,都是鞭子打出来的,但你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可以把那些疼痛全部置身脑后。”唐非橘用力,之间染上血液。
肩膀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撕扯下开裂更大,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衣服,堪比盛开的罂粟。
路行止闷哼一声,一只脚向后退了一步却没有避开。
肩膀上的力度还在加重。
唐非橘笑了,刺目而讽刺:“真是菩萨心肠。”
菩萨心善,渡人渡妖可谓是好人做到底,可她却想笑,一个童年阴暗到崩溃的人要做菩萨,别说渡人了自己都渡不了。
因为见过他的狼狈与不堪,知道那没日没夜污水的冰凉,知道浑身的血迹来源于哪,它清楚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说辞。
就像是童年自己欺骗老师一样,只是为了某个东西不得不装作大度,装作好人。
但她不想让路行止成为一个,连恨别人的勇气都没有的人。
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说:
“价值是自己创造的,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我希望对路棉的恨意能成为你活下去的勇气。”
碎光点一点一点落下,风一吹消失大半。
路行止伸手,什么都没抓住,迎面而来的风吹走了一个人。
一个他不知道名字,没有来历,但心善又毒舌的少女。
远方蝉鸣跌宕穿插在林间,随风而动,风动蝉舞。
没有固定花期的花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凋落,他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
希望快快再见吧。
*
唐非橘睁眼的时候,脑子一阵眩晕。
这次是她进入记忆碎片最长的时间,前两次顶多也就是几个时辰,而这次她足足在里面带了有一日还多。
最开始时,她进入记忆碎片会有短暂的空白,但很快就就会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