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雨沉思了会儿,开口道:“据我所知,西域火神部首领已经七十岁高龄,膝下并无儿女。听到公主说自己是叁荷部的,这叁荷部可是西域另一个部落?我之前从未听闻过。“
戚云娘脚步一顿,
“火神部…呵,那已经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
她语气不对,单小雨敏锐察觉到异常,接道:“看公主容貌绝非一般西域女子,我对西域的印象也停在几年前,若是有冒犯公主的地方,请公主宽恕。”
“你这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的,比那些跟了我几年的仆人说得还顺口。”戚云娘调笑着拦上她的肩头,道:“私下里别这么叫我,怪生分的。”
“叫我云娘,或者阿丽娅,都可以。”
单小雨喜欢她怀里若有若无的玫瑰香,闻着闻着,脑子就乱了。
“阿丽娅,好好听的名字。不过我嘴快,有时候念着念着,就会变成:啊咦呀~,若是有急事喊你,光听我在这啊呀啊呀了,啊呀个什么也不清楚,被人以为我是个傻子。这么看来还是叫你云娘好,免得引起误会。”
“况且到了西域,别人都叫你阿丽娅,或者公主,就我一个叫你云娘的,你听见了,立马就知道是我在叫你。”
戚云娘安静听着她的碎碎念,表情甜的能挤出蜜来。
“那我唤你小雨,你唤我云娘,名字配着说。”
楼道里都是两人清脆动听的笑声,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楼梯上,毕恭毕敬地迎接两人。
下面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戚云娘为单小雨挡下大部分视线,率先开口,气势十足:“人都齐了?图雅,点过了吗?”
被她叫做图雅的是一直跟在她旁边的蒙面女人,现在她已摘下的围巾,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
“回公主,都齐了,随时可以出发。”
她声音同她的面容一样像是在黄沙里滚过,粗砺、低沉。与戚云娘大不相同的深褐色皮肤、没有多少光彩的咖色眼眸,以及一条长到恐怖的刀疤,从她的右眉骨处贯穿而下,一路连到了唇上,厚实的双唇因为刀疤变得有些不协调,仔细看还能瞧见有起皮,因当是太过干涩的原因。
单小雨不可避免地撞入她眼中,那本就深沉的眼神忽然一下变得冰冷!
单小雨潜意识里探到危险,但身体没给她反应的条件。
砰!
“呃!”
单小雨被她蛮横掐住脖颈,撞在楼梯栏杆上。带有花纹的实木栏杆与她脊柱亲密接触,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比戚云娘更加不留情的力道,单小雨像只被拎起来的小雏鸟,垂死挣扎。
“松开!”戚云娘横眉倒竖,一把拉开女人,骂道:“你疯了,我的人你也敢动!”
图雅闭口不语,她只是同秃鹫看到猎物一般看着单小雨,看着她逃避自己的视线。
戚云娘担心极了,她把单小雨护在怀里,关切道:“弄伤你了吗?哪疼?”
单小雨本想忍着说自己不疼,但是余光瞥见戚云娘身后的人,那种眼神让她不爽利,自然也没必要去袒护她。
她有些可怜道:“背疼…脖子也疼…”
“帮你看看。”戚云娘不好检查背,只能看她的脖子。她都不舍得留下红痕的纤细脖颈上赫然留了五条鲜红的指印,气得她转身大骂:“出去!”
“来人,去抽她十鞭!不抽完不走!”
众人无一个反驳,对于他们来说,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被带着出去,离开时的表情毫无悔意,甚至有些奇怪的笑意,看得单小雨感觉心慌。
难道她之前见过自己?
单小雨止不住想。
“公主,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把马匹准备好,先让大家上马。”
“哦,知道了。”戚云娘不咸不淡回答。
她一门心思在单小雨身上,这种状态令她的手下有些尴尬。
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成为大家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了。
单小雨浅笑着松下她的手,说道:“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戚云娘不开心地走在前面,外头的鞭子抽打声听得人汗毛倒竖。
“她本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看她武功不错就收了她,确实没少为我出力。但是她今日确实过分,一言不合就动手,眼中哪还有我!”
“手下败将?那她脸上的疤…”
“对,是我砍的。”戚云娘云淡风轻道:“如果当时她没认输,自己刀下的人命就要再加一条了。”
单小雨光是听文字就能想到那是一副多么惨烈的场景。
能把这种凶神恶煞的女人打得求饶,戚云娘的实力恐怖如斯。
可惜自己不能与她比划一下了…
“公主,您的马。”仆从牵来一只俊俏的大白马,毛皮油光水滑,两个大眼睛像是宝石一样闪耀,鬃毛打着卷垂落在脸边,像一个美人一样。
戚云娘爱抚它的脑袋,温柔道:“幸苦你了,玉珠。”
“跟着走了这么久,很想回草原上奔腾了吧?“
“呼哧—”白马肯定似得点头,大脑袋往戚云娘怀里凑。
“这一路上公主都没骑它,让它生了脾气,今早才肯吃粮,可苦了我们了。”牵马过来的仆人笑道。
戚云娘一手攥着红棕缰绳,大步一跨,稳当当落在马鞍上。黄金刀悬挂在旁边,骑上玉珠的戚云娘才是真正的西域公主、黄金北刀。红衣白马,说她是神话中走出的人儿都不过分。
她坐在马上,对着单小雨伸出手,俯视的视线不但没有一丝上位者的蔑视,反倒让单小雨觉得格外亲切。
世界上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已。无论是前面走了多少错路,浪费了多少时间,她永远在那里,用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方式说出:
“来吧,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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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意义上的西域篇开始啦(敲锣打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