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烦。
不管是江恬抽抽嗒嗒的哭声,还是此时此刻他胸腔里涌出的异样感受。
他上午接到来自那个女人的电话,声音很虚弱,说自己现在正在深城中心医院,准备做一场手术。
前不久,她的男人卷钱跑来了深城,她离开了北京,只身前往故地,一边找人,同时得知自己患上了乳腺癌。
所幸是良性肿瘤,可她还是对生活丧失了所有希望。
医院空荡冷清,她即将做手术的事情没有告诉娘家人,身边没有家属陪护,医生说做手术必须有家属签字。
女人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电话里,睽违已久的温柔声音,竟也陌生了。
陈浔见到了宋墨,听多年未见的母亲讲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讲她多么后悔没把他带在身边,讲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多么淡薄,讲她这些年被怎样委屈地对待着,陈浔眉眼里装了一片荒漠,静静听着,却也没舍得离开。
宋墨瘦了很多,抚摸他脸庞的那只手干枯嶙峋,问他等她做完手术,愿不愿意跟她去北京。
儿子现在是她仅存的一丝生活希冀,宋墨想让他陪在她身边。
她名下的公司,待她无力经营的时候,便可交由他管理。
陈浔没有给予回答,起身让她好好休息,他已经签完了字,要先回去了。
“妈妈身体恢复好就要回北京了,你要来北京上大学吗?”
北京真是个好地方吗?
江恬的空间说说,在天安门前一张恬静的笑脸,早晨六点钟的国旗和朝阳,红色旗帜飘扬在湛蓝天空里,女孩眼里的雀跃满溢而出。
她在这条说说底下说过,想去北京上大学,体验首都人民的生活。即使冬天气候干燥,春天有沙尘暴,秋季开始雾霾严重。
水汽还在氤氲,哭声都被浸的湿透,他听见一些“放弃”“好累”“不要再喜欢”这些字眼,嘴角轻轻扯了扯,情绪在眸底暗涌。
他想让她闭嘴,他没用言语去阻止。
陈浔松开锢在她后腰的手,抬起去掐她纤细后颈,逼她迎向他,弯身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