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目光如炬,定定然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哪怕她身边还萦绕着沐浴过后的水雾,云玺还是看得很清楚。
眉如弦月,目似点漆,眼睛虽不像瑜夫人那般大而夺目,也不似瑾夫人那样媚态横生,却望之如空林山涧水,清清滟滟,有种在看极远处的深邃感。鼻子小巧而挺拔,一张樱桃小口,和两颊一样泛着新浴后烟霞般的水粉色。
还是这张巴掌大的脸,就是这个模样,但因为底色改变,所有五官像被释放了般显出精致感。最重要的是,那两道红痕不见了。
极致的清丽。
如果说瑜夫人是端美,瑾夫人是明艳,眼前水雾中那人便是清丽。清丽本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的形容词,但清丽到了极致,便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就像瑜夫人是极致的端美,瑾夫人是极致的明艳。
她也并没有比她们更美,算是不相上下,但因为种种原因,才学、性子或者气质类型?
也可能仅仅因为熟悉、喜爱和钦佩。
在她看来,她比她们都美。
云玺发着呆,确切说是有些痴,保持着掀开纱帘的姿势,一动不动。阮雪音也保持着转头看她的姿势,只是寝衣已经彻底拉上来,遮住了先前裸露的肩头,静静看着她。
主仆二人就这么隔着两丈远的距离,隔着空气中不断变得稀薄的雾气,沉默对峙了好一会儿。
然后阮雪音的声音响起来。不知为什么,还是那道声音,听在云玺耳朵里却比平时更加悦耳。
既然进来了,过来为我穿衣吧。
云玺此时才有些醒转,赶紧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装糊涂还是认错,犹犹豫豫,结结巴巴,半晌未挪一步。
夫,夫人,奴婢
阮雪音见她紧张得不轻,不想为难她,和声道:
你闯都闯了,还怕我生气吗?这里是祁宫,有你家君上保你,我还敢责罚你不成?
云玺闻言,更加心惊,抬头愕然望着她,竟忘了要解释。
阮雪音叹一口气,走到浴盆旁的雕花乌木架边,伸手将挂在上面的一件桃粉色轻纱裙袍拿下来。这是近日里她浴后常穿的,之前云玺一直觉得这颜色与她太不相宜,今日再瞧,竟是将她白瓷般的肌肤衬得更加莹白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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