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非常显著的安静。
首先开口的是上官妧:珮夫人也在。
段惜润惊奇道:瑾姐姐竟如此淡定!我故意不开口,就等着吓你一跳。难不成你最近已经见过珮姐姐?
上官妧此刻已完全恢复她日常说话的甜糯调调,只是语气有些高深莫测:润儿说的什么话,咱们与珮姐姐都不是第一次见,何来吓一跳之说?
她转而向阮雪音道:自上次长廊偶遇,我得以与姐姐凑近说话,便觉得姐姐肤色奇怪,不像是天生的。只是姐姐不说,妹妹也不好意思多问。如今看来,确有原因了。
她一边说着,有些夸张地偏过头,看向阮雪音的左脸颊:疤痕也褪了,竟好得像是从未有过一样。
阮雪音观察她反应,也不着急开口,段惜润却忙忙道:我今日前往折雪殿,起初根本没反应过来,原来啊
便活灵活现将早先阮雪音对她讲的话复述了一遍。
上官妧全程镇定。仿佛对这个故事早有准备,又仿佛无论此时听到怎样一个故事,她都会照单全收。
珮姐姐果然非常人。
她这话说的也算合乎语境,毕竟跑去沙漠住三个月的女子也没几个。但显然有弦外之音。
阮雪音意会,不置可否,却听段惜润清脆道:
咱们都是千里迢迢嫁入祁宫,本该多多走动,相互照应。难得人这么齐,两位姐姐莫嫌弃,趁现在日光尚好,便在润儿这里用些点心,多待一会儿吧。
上官妧俏声答应,似乎颇有兴致。阮雪音也不便立即说要走,只好颔首复坐下。而就在上官妧从面前走过的瞬间,
阮雪音突然眉心一跳。
就是这个。
不明所以的熟悉感。
上一次她没抓住。
这个气味。
哪怕几乎被同时存在的玫瑰气息盖住。哪怕那玫瑰调浓郁到近乎刻意。
她还是闻到了。
竟然跟老师身上的气味很像。几种特殊药材混合的味道,非常淡,极淡。哪怕近身,若对气味不敏感,也不大能闻到。尤其还被玫瑰的气味掩盖混淆。
以前在蓬溪山,她和竞庭歌身上也会有这种味道。但她们是轮流陪伴老师打理药园,一人一天,所以身上染的气味极轻。自己入霁都近四个月,素日用的香膏又是极有辨识度的橙花调,身上早就没了药味儿。
说起来,老师也是种药制药至少三十年,才会草药气味深入肌理,终年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