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跑题了。
她本以为她来是代表蔚国一方刺探自己,虽然同时暴露了她自己也精通药理的事实,但从以秘密换秘密的角度讲,不算亏。
她甚至以为她会以此为入口,一步步探出自己来祁宫的真实原因,甚至揣摩自己或者蓬溪山对于青川局势的立场。
谁成想语境突变,她居然将重心放在了顾星朗身上。
我虽来自蔚国,也隐瞒了自己通药理的事,但入宫半年,我自问对君上情真意切,从未做过半件有损于他的事。如今你三两句话便让君上对我生了嫌隙,看来姐姐是改了主意,决定争宠了。
她这番话说得极快,也极重,那把甜糯嗓音比往常尖亮许多,锵锵而出如珠落玉盘,一张俏脸也因为情绪起伏而微微泛红。
阮雪音有些懵。这套逻辑她没听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争宠的嫌疑。她根本没侍寝啊。
她望着上官妧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心里叹一口气。
老师常说,世间女子总逃不过一个情字。所以无情者至强,因为没有软肋。
果然不错。
无论上官妧是否带着使命入祁宫,瞧她今日模样,该是对顾星朗动了真心。
她突然觉得悲哀,为这棋盘上所有人。
既然要斗,何必有情?
她到此刻才彻底明白顾星朗昨夜那番话:都很可悲。其他人可以明争,可以暗斗,唯独这些被捆绑联姻的人,注定要在爱与恨、喜与悲、真心与虚伪之间缠斗。
而这些都是完全对立的情感。
风雨未至,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但谁知道晴日还能维持多久呢?
前所未有地,她对上官妧生出些怜惜。
如果你今日来是想问我会否争宠,那么我曾同惜润说过,不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未想过离间你与君上的情分。另外,她犹豫一瞬,觉得也无不可说:
如果上官大人,甚至蔚君陛下想知道我的立场,我也可以告诉你:蓬溪山中立,我与老师一样。至于我为何来祁宫,这是我师门的事,不必要向你们交代。
轮到上官妧怔愣。
她当然想知道阮雪音的立场,因是父亲嘱托。
她以为会是一场持久战,因为到目前为止,崟、蔚两国并未达成任何合纵之约,甚至连这种势头都没有。那么无论阮雪音会否帮助崟国,都与蔚国无关,也就没必要让她知道。
可她竟然就此表明了态度。
中立。那你来祁宫做什么?她虽不懂兵法,亦不擅谋略,但基本逻辑完备:中立者不是应该偏安一隅,静观其变吗?
竞先生自五年前入苍梧,一直辅佐君上到如今。这里的君上,自然是指慕容峋,蓬溪山的立场,叫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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