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婢倒极懂规矩,闻得云玺替自己求告,赶紧俯身拜倒,一动也不敢动。
顾星朗此时确有些恼,却不是因为那小婢失言,而是因为她说的内容。他来不及想今日这番局面与自己此前对折雪殿的态度有关,只沉沉道:
以后缺什么就去要。若各司怠慢,去挽澜殿请旨。
地上众人被最后这句话唬得不轻,便是涤砚也震惊:去挽澜殿请旨,这是什么概念?今日这话传出去,哪个司还敢怠慢?
一时庭间死寂,连云玺都忘了领头谢恩。
顾星朗却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句极具杀伤力的话,她在寝殿?
云玺这才醒过神来,是。夫人睡下有一阵了。
顾星朗不再说什么,抬步便朝里走。至正殿内,云玺吩咐棠梨看茶,恭声道:
请君上稍坐片刻,奴婢这便去唤夫人。
顾星朗略一思忖,不必。引路,朕瞧瞧去。
云玺有些震惊,看一眼涤砚,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但夫人是人家的夫人,人家要去寝殿看,又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他二人太知道这段始末,一时想不通罢了。
正殿与寝殿相连,不多久便到了门口。云玺轻声推门,里间一片安静,阮雪音显然未醒。
退下吧。
顾星朗说着便走了进去,留得云玺在原地发呆,犹豫片刻,伸手将门带上,一颗心有一跳没一跳去了外间。
进去了?
嗯。
你怎么没进去?
君上让我退下。
涤砚的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云玺也颇忐忑: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涤砚看她一眼,莫说你,便是我都没看懂。
君上夜夜接夫人过去,只是,聊天?
涤砚再看她一眼,并不接话。
云玺这才意识到自己此话有探听之嫌,不好再问,却听涤砚开口道:
都在御书房,自然是聊天,有时候连天都不聊,只是各自批折子看书。
这番对话进行得极隐秘,哪怕正殿内只有他们二人,那话语声仍是轻到不可闻。
云玺略想想,小心问:君上对夫人,可是不如先前那般防范了?
涤砚摇头:不好说。但我瞧君上近来不大对劲。
怎么不对劲?
涤砚看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你可知道,君上那对万年不让人碰的白玉杯,如今珮夫人每夜都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