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淳月的话,虽然前后矛盾,也让人糊涂,但至少把他从阮雪音那团糊涂里拉了出来。
他确实应该认真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于是很反常地,当夜挽澜殿的轻辇没有来折雪殿。
夫人,云玺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道,你昨晚和君上吵架了?
阮雪音站在书架前找那本《汲冢纪年》,平时随手放的好处是不操心,坏处便是,一旦找起来头晕眼花。明明上回好像似乎,放在了中间某层啊。
一遍未遂,她又从左到右从上往下开始找,听到云玺说话,完全没走心更没理解意思,随口答道:没有啊。
那今晚怎么没来接?
阮雪音到此时才听明白,停下搜索,望一望窗外天色:许是有事耽搁了?前朝这么多事,听说从前大臣们也会夜里入宫议事,这都好久没有了吧。
云玺再犹豫,诺诺道:可戌时都快过了。
阮雪音一愣:那就是今夜不用去了呗。谁规定每晚都得去的。
说是这么说,但连着去了一个多月,突然不去,还真有些不习惯。
一个半月时间,说长不长,可对于一项习惯的养成,已经非常足够。至少晚膳后上月华台的习惯是被完全取代了。
但星星总归要看的。
她想了想,再看向窗外,天色不错,可以去。
于是便要招呼云玺收拾。棠梨却在这时候端着燕窝走进来。
第七十四章 钗头凤(下)
这么晚了,夫人这是要去哪儿?且先将今日的燕窝用了。
她将托盘直接放至窗边茶榻小几上,打开盅盖,里面浅棕红的汤水和燕窝丝,是血燕。
阮雪音笑笑:我和云玺一会儿去月华台。没什么事,留个开门的人,你们都早些休息吧。
自御辇开始每夜接送,阮雪音再没有上过月华台,莫说她自己适才觉得不惯,便是云玺和棠梨此刻听了也怔愣。
说起来,今夜要不是瑜夫人棠梨欲言又止,表情也有些讪讪。
云玺却已听出了苗头,不耐道:你这么个爱说话的,有事就讲,支支吾吾急死谁?
阮雪音正小口吃燕窝,听到瑜夫人三个字,拿着小银匙的手顿了顿,旋即恢复动作,表情亦淡定。
棠梨闻言,干脆丢下包袱,一股脑儿往外倒:入秋了,御膳司制了蜜梨膏往各殿送。半个时辰前来送梨膏的阿瑞说的,晚膳时分瑜夫人便入了折雪殿,一直没出来。挽澜殿的轻辇,今夜自然来不了。
她撅着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云玺瞪眼,默默看一眼阮雪音,她埋头吃得认真,没什么反应。
于是轻声问道:你可打听了,是瑜夫人自己去的,还是君上派人去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