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就,我总以为你是不太杀人的。
的确。顾星朗泰然看着她,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阮雪音略微踟蹰,但你刚才说起将那些人都杀了便可,仿佛也很自在,就像说吃饭睡觉般平常。
我不喜欢用杀人解决问题,就像我不喜欢战争。但不喜欢不愿意,不代表做不到、做不好。如果事事以个人好恶为先,我走不到今天。他看着她,极坦然,庙堂中的杀伐,有时比江湖更血腥。只是后者在明,前者在暗,普通人很难意识到。适应杀人这件事,是为君的第一课。
阮雪音莫名欣慰。在整个大陆的认知里,顾星朗其人,仁心有余而杀伐之力不足。当初在蓬溪山,竞庭歌也讲这句话,便是老师都没反对。如今看来,是大陆错了,他至少在心态上做好了准备。
刚没说完,第二呢?
顾星朗很满意这种话题与脑力快速切换的谈话状态,不紧不慢答:第二,以宇文家对河洛图的重视程度,历代焱君亲自刻字凿画,不是不可能,漫漫几十年,一个人也做得到。只是此事确实耗费心力,我更倾向于认为,他们借助了某种工具。
工具?
他看一眼她手上细长坚硬的烛台柱笔,眸光莫测:比如某种笔,落墙便呈青金色,还能直接在黑曜石上凸起,形成刻痕。
阮雪音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传奇怪谈读多了不成?她下意识看向手中的柱笔,那羊毫或者狼毫分明是浅棕白色,哪里有青金色?且这么软软一撮毛,怎么可能在黑曜石上留下刻痕?
当然不是这支。否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对于她极偶尔会出现的,突如其来的短路,他如今已有些习惯,但还是非常无语。心下摇头,又转身向东侧石壁,你看这些字,还有先前那些虫鸟和马,线条如此流畅仿佛纸上着墨,甚至笔画间的牵连都清晰可辨,凿刻哪里出得了这种效果?
的确。如果是较为规整的字体,这个问题便很难被发现,因为没有连笔痕迹;但宇文琤偏偏擅狂草,就是写汉字也连笔满篇,更何况这种似字似画的上古文字
说是鬼画符也不为过。
平心而论,还是好看的。我不精书法,他这狂草造诣如何?想一想又补充道:还是写水书看不出来?
算是极好。顾星朗闲闲答,水书本身是不好看的。我觉得非常难看。被他这么写出来,倒多了几分潇洒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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