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定才怪。
他挑一挑眉,决定好好回一封,蘸墨提笔洋洋洒洒接收并接受了歉意,一堆客套话说得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这些他都擅长,过分擅长以至于完全不用动脑子。
然后他也空出好几列。
也拉开距离留了白。
也将字写得比前面的小上了整整一圈。
羊毫湖笔悬在半空,他考虑片刻,终是面带微笑写下两个字:
还好。
慕容峋也被最后这句寥寥两个字搞得半口茶险些喷出来。
没喷出来。但他呛咳起来。
早知便不要问了。他忿忿。
简直自取其辱。
还好算什么回答?就是你搞定了且毫不费力呗?强烈对比我没搞定且费死了劲呗?
自取其辱。简直奇耻大辱。
他越想越忿忿,觉得不能这般平白受辱,蘸墨提笔好半晌,满脑子酝酿回信内容,直至一大滴浓墨重重滴在了书案上。
可不是气得没了章法?根本还没铺纸。
霍启立在近旁,冷眼瞧得不明所以。但信是他呈上来的,此刻龙颜之怒自然也是为纸上内容。
致歉致得不顺?
他犹豫,半晌终小心问:君上可是要再回信?
当然要回。顾星朗这小子已经目中无人到了如此地步,没大没小,简直欠收拾。
顾星朗也就比他小两岁。
而比他为君之城府深了整整五年。
他才不管这些。在女人的事情上,无端耍威风便是挑衅。他是认真在问,对方却戏谑甚至揣了相当优越感在答。
必须回击。
他措好了辞,让霍启铺好了纸,一笔一划写得遒劲有力,先言苍梧冬日风物,又拿捏着分寸说了自己登基以来种种治国想法与措施
自然都是些能说的,言辞诚挚而客观,权作探讨之意。
但所谓探讨之意不过是醉翁之意。而醉翁之意从来不在酒。好容易冠冕堂皇絮絮叨叨完一大堆废话,他空出几列留了白,再次书一行小字落在结尾处: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你难道不是近水楼台?顾星朗收到这封回信是在下一日午膳前。他根本没认真看那大段大段的醉翁之意,这些事他都知道,比这些事更深入更详尽的他都知道,确实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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