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叫有办法?
漫漫十几年,却是从未听过她这般夸法,还是私下里面对面。顾星朗干咳,哪有什么心思。对阮雪音,除了那枚羊脂玉莲蓬,似乎再无其他。
但那枚玉的意义,远胜二十年来所有心思之总和。
纪晚苓观他神色半刻,没见过你对什么人上心至此。便是昔年对她,也不曾有如今会看到的一些表情状态,
独拿她没办法么?
真有些一针见血的意思。
她自幼在山中长大,受隐士教诲而少宫庭规训,很多想法做法与你们不同。他并不愿谈,更不愿将感情事拿出来与第三人讨论,礼貌回完这句,转而道:
今日见长姐气色甚好,想是纪府上下照料得尽心。
月姐姐是我父母亲眼瞧着长大的,眼瞧着及笄,眼瞧着亭亭玉立独当一面,又眼瞧着嫁进纪家。有时候我觉得,母亲疼爱月姐姐甚至超过了我。无第三人在,也便不用一口一个大嫂地唤,纪晚苓再笑,算是回答了方才一言,又将话头转回来,
她与我们都不同,从说话到行事,你一早知道。于你而言,是毒又是药。她顿了顿,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
顾星朗不及回味这句是毒又是药,总之贴切,以至于准确。而后面那句,分明是问。有问就需要答。
晚苓。
知道。不该问。于公于私都不该。纪晚苓接,若非你此时这般垂头丧气坐在跟前,我也不会问。
不早了。顾星朗回望一瞬月色,你也别回去太晚。
便要起身。
近两个月我与她过从比之前要多。纪晚苓再道,你知道的,她答应帮忙查那件事,还拉了竞庭歌进来。每隔十日,我们见一见,聊一聊,主要是她问我讲,关于磊哥哥,还有那一年前前后后许多细节。
顾星朗停了起势。
不算完全不知道。这宫中往来,尤其她们几个,他向来有数;这二位往来是为封亭关的事,他也有数。却所知不细。
阮雪音不主动说,他便不问。
今日再想,她继续,那些问答中还夹带了好些对旧事的打探,更早前的事,与父亲有关的事,但都是聊磊哥哥时顺便提及,当时完全不觉得怎么。她凝神片刻,复去看顾星朗,
原来她在追究东宫药园案。不得不说,她很会问话,两个多月,这么多谈话来回,我竟没有丝毫察觉。
是很会问。顾星朗心道。偏今日不会。在晚苓那里滴水不漏,到纪桓跟前却一字一顿直切要害。
他一怔。
她今日是故意的。
不是没得选,不是机会难得不得不问
机会确实难得,但她根本不是要抓住这可能只此一次的机会从纪桓那里问出来什么。
她只是要对方知道:她在翻东宫药园案。且认为对方与此事有关。还用了惢姬的名义。
用惢姬也不只是要增加说辞上的合理性。上官夫人,惢姬,纪桓,或许还有更多已过半生的前辈
这些人,会不会皆为故人,曾于时间长河中的某一刻交汇,被同一件事捆绑,聚集,爆破,最后离散,各自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