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仿佛半指戳动过往那扇窗,纪晚苓没有停,星朗和磊哥哥是都堪为国君的。
是这么叫的。阮雪音头回听。这些皇室高门儿女间的少时互称。
磊哥哥自然千般好,星朗也有他无人能及之长。且在分寸方面,他其实比磊哥哥更懂得拿捏。因为他审慎,心思更沉。春日衣衫薄,那滢然生彩的碧玉镯就伏在白皙左手腕上,她低头去抚。
这般议论当今君上和已故太子高下,其实不妥,尤其与纪晚苓一贯做派相悖。但许是因为改了称谓,也便暂且略过了身份?她不及多想,望向对方腕上玉镯下意识问:
但你还是一心在战封太子身上,从来没考虑过他。
纪晚苓似意外,半刻抬眸,你要听实话?
淳风所述少年时种种接连跃入脑海,阮雪音用眼神点头。
平心而论,我同星朗在一处的时间要多得多。时间多,相处多,感受到的情谊多少自然不同。赐婚之后三日,他称病停了功课,父亲不必入宫授课,我也没见到他。但我全都明白。
这番话没有解答问题,阮雪音蹙眉。
不是从来没考虑过。她继续道,但婚旨下来,我与磊哥哥互相确认心意,自那之后,再没考虑过。仿佛大梦初醒,她收了语势,
本是同珮夫人言后宫事,说多了。君上少年登基,走到今日,很不容易。我一度糊涂,伤了他的心,幸而你入宫,解了此间嫌隙。莫说他,我对你同样感激。今后,便一起陪他应对风雨吧。仿佛仍觉不放心,她思忖片刻补充,
方才针对朝堂时局之言,望珮夫人细考量。你在后庭不让步,便只能是君上在前朝让步。甚至可能让步都解决不了问题。
第365章 故伎重施
阮雪音回到折雪殿,亥时过半。
沐浴更衣毕,困意袭上来。回程虽不是日夜赶路,到底大半个月在外辗转,一朝归家,反而觉出来累。她犹豫半刻,终没钻被窝,从书架上挑了一册《春秋繁露》准备去东窗下读,云玺进来回说涤砚大人到。
是涤砚到,不是君上到。
她放下书,披衣略整理,出门听旨。
政务积压,奏折成山,得熬夜处理,今晚便不过来了。
意料之中。阮雪音听了领了,嘱云玺好生送涤砚出门,独自返回寝殿。
忙成这样,须不睡觉赶工,早先却有空慢吞吞晚膳,还饮茶,还尝糕饼,怎么没撑着你?一肚子茶啊饼,此刻脑子可还转得动?
这般一忖,又深觉熬夜批折子伤身,想返身唤涤砚回来再嘱咐两句
有些矫情。她按下步子。都是伺候君上的人,自懂得照顾,哪里需要她多此一举。
走回寝殿,再至东窗下瞅那册《春秋繁露》,有些翻不动,又忽没了困意。便想起来纪晚苓夜里爱送汤。云玺说的。自然是点灯前的事,因为后来顾星朗晚间都在折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