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若入宫,妈妈便少了帮手,还得重新寻摸人才,岂非得不偿失?苏晚晚拈着右手拇指和食指互磨指甲盖,那丹蔻竟结实,磨来磨去不见缺损。
鸨母闻言欣慰,斜眼剜诗扶一脸瞧人家这气魄,复向晚晚笑:
这话说的,女儿得脸便是母亲得脸!咱们最欢楼出了位宫里的主子,还是当朝祁君的青眼,说出去谁不眼红,怕是有数不尽的人才巴巴赶着来!今日陛下要带你走,你放放心心去便是,日后得了省亲的恩典,再回来看母亲!
鸨母喜形于色,摩拳擦掌,
母亲有你这么个祁宫里的好女儿照应,往后还有什么不顺心称意的?晚晚呐
那苏晚晚听她愈发起劲,也没了耐心,与诗扶暗换眼神,回屋更衣梳妆,一炷香之后出现在二楼大方厅中央。
她穿了件亮白的舞裙。白却亮,也便不显沉丧,又兼通体纱质层层叠叠,稍一动流风回雪,反落得隆重,惹满屋宾客凝眸。
白发苍苍的阮佋眯眼看半刻,不时晃脑袋,半晌慢道:
那时候也是穿白裙?
回圣君的话,是。苏晚晚垂首答。
鸨母根本不知此舞。早先阮佋说看过,她不可能言圣君谬误,只好谎称是许多年前的旧名目;而后晓山竟说有,还说晚晚会,她更是慌张,生怕出错获罪赶紧以多年不曾排演再挡
然后顾星朗发话,阮佋宽宥,骑虎难下,她只得唤晚晚来跳,闻知对方亲口答会时早没了心思追问缘由。
也便与所有人一样不知这白裙究竟对不对。
看样子场间能辨对与不对的只有阮佋。
偏阮佋印象模糊地向晚晚求证。
苏晚晚又如何知道?
阮佋观舞,那是哪一年?今年也才十九的晚晚彼时恐怕根本还未入最欢楼?
阮雪音不知这舞蹊跷连鸨母都不识,但苏晚晚是顾星朗的埋伏,此刻献舞,绝非无事殷勤。
她全神贯注看。
丝竹起,舞衣翩,洁白的苏晚晚如一只千羽的鹤。阮佋全程摇头晃脑眯眼观,老态和被下沉眼睑遮蔽的目光阻挡着阮雪音观瞻判断。
那舞也稀奇,瞧不出任何四季之象,无象亦无变幻逻辑,就像舞者本人的一支即兴。
只剩下偌大的凤尾箜篌在晓山手中噼啪作响时,凤首口中所含那串殷红的流苏随拨弦左右不匀地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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