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了。我腹中孩儿是他的,这般回霁都生下皇子皇女,早晚还得被抓回去。纪家女儿未婚先有孕,于家门也是大耻,算了吧。
一番话说得实在有板有眼又没心没肺。
太过瘾了。她兴致勃勃看着纪桓波澜不惊的下巴几乎要掉到茶案上。
不对,他秉持着波澜不惊,下巴还在原位,被那对传给了纪晚苓的大眼珠子出卖了魂灵。
此言可真?愠怒即将喷薄。
自然真,相国大人要不要立时找个大夫来验?
纪桓倏然站起。
又倏然往外走,大步流星。
竞庭歌始料未及有些慌,忙站起来拦,纪相这是做什么?
既如此,他便该给你名分行册封之礼,你是他的谋士,不是险些脱口的两个字实非君子该言,纪桓收住,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是无错,姑娘家理当自爱,既一心为谋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是传承。竞庭歌冷笑,我也是私生女,您这会儿不是认得挺带劲的,没说我娘不自爱啊。
纪桓一直平整的眉眼终是立起来,跪下。
休想。竞庭歌站得笔直。
跪下!
竞庭歌一动不动。
两人相持许久,纪桓开口,声有些哑,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对你娘不敬,
分明该抢一句那便怎样,竞庭歌没有。
没有便是知错,可惜这些习性只惢姬与阮雪音了解。
纪桓只道她没所谓,忽有些怆然。
也只在眼底,难被觉察。又半刻他复往门外走。
还想去斋堂与慕容峋当场对峙不成?自不可能,他能纪家的门楣也不能,定是有方法。竞庭歌甚觉荒唐,才反应这般吓唬他气他好没意思,冷声道:
骗你的,还真信。你看我刀下残喘骑烈马又坠门楼的,哪里像有孕,有也没了。我想入仕,与男子比肩,还没傻到给国君生孩子。
是啊,这般折腾居然还在,这命大也许便该福大的孩子。她心上一角软下来,想摸一摸小腹,忍住了。
纪桓近来甚少觉得疲惫。
但他此刻有些疲惫。
霁都我是不会去了。便去,也是以蔚臣身份。竞庭歌懒声,前尘旧梦,纪相大人独自缅怀便好,不必再拉活着的人下深渊,我也不想帮您离开深渊。自己种的因,便自己受着,佛说因果,今来隐林听了这么些话,此二字最得我心。
纪桓近门,竞庭歌还在原地,两人背对背站着又是好一阵静默。
亡崟此役,自十一月十四梓阳城锐王府遭清剿始,然后锐王兵变,崟国易主,三国纷纷下场,历经封亭关与东宫药园案破,两代人,新局旧事纠葛造成了最后局面。纪桓慢道,此役顺理成章,处处熨帖,却有一处怪异,不知你复盘时想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