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隽已近六旬,明年便该告老,历来受朝野敬重。这般说,提素服跪,声声泣:
还请君上,尽早确立中宫位,绵延子嗣,盛我大祁香火。
定中宫的意思不止于立后。
是让后庭大权有人掌,皇后也便能做主为君上择美人、充盈后宫,真正开枝散叶。
黄昏静谧,陵园附近更只问鸦鸟偶鸣。两翼臣工中渐或有啜,是无声附议,汇入暮春晚风中别具哀恸意。
严卿所言,深得朕心。半晌顾星朗道,因居高处,其声尤显得空明,中宫之题,朕素有考量,众卿谏言,也都有计较。一议再议,说不得哪日就定了。
此言一出,整座陵园俱是一凛,便连三王周遭空气都有些滞,盖因个中意味,分明已有七分定夺。
而照如今局势,定的极可能是
臣以为,又一人出列,正是谏议大夫杜晟,去岁鸣銮殿辩时阮雪音应对的第一位,瑜夫人才德兼备,贤良端敏,实是中宫之位不二之选。
群臣中附和者众。
纪桓立右,诸臣之首,如常不附,端容敛色。
纪晚苓垂眸欠身向顾星朗,杜大人抬爱,臣妾愧不能当。
瑜夫人若不能当,祁国后庭无人能当。又一道熟悉音色起,御史丞肖子怀,鸣銮殿辩时的第二人,珮夫人精药理通政务,在宁安辅佐朝臣们治理新区颇有建树,如今又设讲堂、授女课,以才德论,确也出众。然,
好话是都说尽了,功勋一项不落。
所以接下来的然,才中肯,公允之言。
自来中宫之位,讲才德,讲品行,讲门第家世,须考量处,不一而足。已经非常嘴下留情,一句门第家世将不能说的血脉、出身全盖了,相权之下,臣也以为,瑜夫人更合中宫之义。
淳月与淳风并立三王和顾星漠之后,心绪各异,都下意识望顾星朗。
去岁鸣銮殿辩,只听杜晟复开口,珮夫人虽有被构陷之嫌,此案也因证据缺失终作罢,到底,
他素有直谏美名,话多且重亦属寻常,
专宠日久,至今无所出,以后妃之德论,失德也。
于阮雪音诞育子嗣一项,祁臣们心态其实复杂。便如当日顾淳月与阮雪音西园中对谈,有与没有,都叫人愁。
那便只能先解当下难,将无所出的罪过明确,至少保住中宫位。而无所出一项,有意还是无意,经鸣銮殿一役,也很值得推敲。
陵园复寂,话至此,再火上添油是为相逼太甚,闹大了于融合不利。
顾星朗待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