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风都没来得及问这句话中玄机。
一声很响又听不清内容的怒吼远远传来。
春夜静谧中格外惊心。
两人对视,相搀着站起,下一刻,兵马声遥遥如沸。
跟我来!
纪齐先往林子深处去,自追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然后盯紧门楼高处静默的卫兵,沿树林外缘猫腰疾步。淳风示意姑娘们跟上,几人很快绕到勿幕门东侧。
依然是高大的城墙,黑夜中耸立如山。淳风等着纪齐讲出密道或狗洞一类的玄机,却只看见那张血脸仰着,更像是在数墙上总共几块砖。
喂。
轰隆声渐大,是覆盎门下开始攻城,顾淳风发急,扯一把他衣袖。
覆盎门在西,所以这会儿勿幕门楼上的兵士注意力都会在西边,此为纪齐绕来东侧的原因。他活动了下胳膊,牵动身上凝固的血和各处伤口,无声龇牙咧嘴,动作却没停。
然后将那包袱展开,抖出其中物事,竟是一套飞钩,粗沉的绳,弯如几道新月的铁钩在暗夜里如巨兽的爪。
纪齐在北境便一直带兵杀敌,随身备着各色工具实属寻常。但飞钩更适合攻城,尤适合夜袭,在北境那样的战场,并非必需。
确是当下的最有用兵器。
你怎么淳风难掩赞叹。
路上跟人肉搏,抢来的。纪齐低声答,走出几步靠近城墙,帮我看着点。
淳风会意,和几个姑娘一起盯向门楼上卫兵。
纪齐第一甩没成功。
因城墙高而他身上有伤,气力不济。
第二甩扎进了墙内,却没到顶,费了些功夫才将铁钩拔出。
顾淳风心知再这么下去迟早被发现,忙过去也握住绳头,要与他完成第三甩。
便在这时候迎来了斜刺里自上而下的目光。
是东侧角上卫兵,身着银甲,距离远,看不清表情。
底下几人心脑瞬间凝滞。
抽身要跑向林间的刹那,门楼上兵士先动,没有大喊,却鬼魅般消失在了所站之处。
走。纪齐绝不犯险,当即收绳。
等等。被淳风拽住。
那兵士月光下的脸很模糊,神情亦模糊,却不知何故,她觉得他,是友非敌。
凭据?
直觉。
女人!他忍不住心骂,反拽住她要强行拖走,忽听见门楼之上很沉又很轻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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