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风一时不知该喜该忧,怔了片刻,那我们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
然后会怎样,我不敢想。此去之后,你和我,还能不能一起回北境,很难说。
顾淳风知道他意思又不想知道。天光在很慢地变亮,鸟鸣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是春夏才有的那种清妙啼吟,这偏阁里的灰尘,便随着愈亮的光线旋起轻舞。
他们在这天光、鸟鸣、飞舞的细尘里对视有顷。
交汇的视线中似晃过二十年光阴尘埃,无数个春夏拂晓。
一方从头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而另一方,终于在某一刻,在那些天光、鸟鸣、细尘或许仅仅只是对方的眼瞳里,明白了是要说什么。
顾淳风我
别说。
我
请你别说
我很喜欢你。大概是很喜欢,大概有些太久,又有些太晚。
他踟蹰一夜都没措好辞,到方才叫住她仍是没有。但那句话千真万确:怕再无机会。
如果前往覆盎门之后的时间,是抉择与生死,那么在这最后的安宁一刻,他必须要说。
顾淳风分明有所感却还是在听见之瞬,怔然又茫然。
纪齐说完便想错开眼,甚至是逃跑,强迫自己定着,扶门的两手尽力不松,也不让她跑。
我知道的。半晌方听她回。
什,什么?纪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整颗心狂跳起来,努力分辨这句话的意思以及伴随这句话可能的下文。
却是脑中嗡嗡,血液在四肢百骸间乱窜。
你若不喜欢我,何必这么些年与我打闹,同悲同乐。又总在我有难之时出现,帮我救我,陪我度过了许多时刻。
她怎能如此平静,还能这样直直看着自己。纪齐不明白,但她目光之坦诚叫他不能示弱,遂也直直望着她。
我也喜欢你。担心你安危,害怕你因你的家族陷入两难,希望咱们都能平安度过此役,一起回北境。你是说这个吧,你和我如今,不止于友人,更似亲人。
去你的亲人!
纪齐只觉一番心跳如雷、气血乱窜全都表错了情,凝着这张近在咫尺、神情坦诚话更坦诚的脸好两刻回不动话。
顾淳风是压着心口浅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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