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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记得?听她不言,慕容峋又道。

啊?

记不记得谱子。你刚不是说了?今晚恐怕用得上。

能不用最好。竞庭歌摇头,就弹了一回,还没弹完,怎记得住。

慕容峋便吩咐人去御徖殿取琴谱。

竞庭歌不甚在意,听着《云水》望夜空,最后一盏神灯正往这头飘,却没能抵达沉香台,已非常逼近阑干了,却开始缓慢下坠。

城中观摩盛景的断续喧嚣与安静,便在这一瞬全然归静。

街上原就全是军兵,百姓都在屋里窗边,若是因盛景结束而归静,未免太突然、太整齐了。

竞庭歌心有所感,起身去阑干边。

慕容峋手下一顿,却是不停,格外悠远的琴音孤绝而固执地响在静夜。

南北军僵持数日,将国都亦割据出南北。衔元街正居中,贯穿东西,座座府邸囚着国之栋梁们,鸦雀声不闻。

此城最负盛名的食肆叫秋膘,名字别致,楼筑得也别致,飞檐层层就伫立在衔元街之南,灯火通明,在根本没什么人外出用饭的今晚,十足诡异。

竞庭歌眯着眼直接眺最高的第四层,果见那露台上站了个人,折扇在手,摇得灯火生艳。

应是看见她出现在了沉香台边,那人收起折扇抬高手,招了招。

竞庭歌又凝眸半刻,没瞧见阿岩,心下空落,五味杂陈。而上官宴并不动身,依旧站在危楼灯影之中,楼下林立的南军兵马,便在下一刻轻轻挪移。

场间指挥的是姜辞,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身后还有一人,高头大马,所披盔甲似极沉,暗夜中发出巨响,正是靖海侯府内终年立在厅堂那副。

是霍骁前几十年征沙场的战袍。

是他自己与家门的荣耀。

竞庭歌素喜先发制人,眼见其打马而出,清了清嗓子:

总算有机会一睹侯爷着这御赐的乌金镔铁甲。此甲由皇家打造,是先君也就是慕容峋的父亲所赐,以褒霍骁战功,更奖霍氏百年忠义,却不是在南境抗祁,而是在国都,谋逆。

她尚在病中,刚又呕过血,拼尽力气高声,勉强传得城中能闻。

慕容峋抚琴的手有意放轻,不至干扰,却仍旧不停,似在应和。

霍骁抬手拈须,先生此言,谬误有二。祁蔚言和,南境已平,无须再抗,此谬一;老夫虽列阵在此,不为谋逆,乃为家国大道,此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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