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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因黄昏的气氛能淡弱离愁别绪,正相反,日暮颜彩将神情和话音笼上一层近乎梦境的薄纱,其实浓重了各种情绪。

但离别本该如此吧。而薄纱让一切变得温柔,又放缓每个字流淌的速度,以至于深刻,令在场之人毕生难忘。

两三日不按时用药,真无妨吧?尚未最后道别,慕容峋先拉阮雪音到一旁,小声而认真。

阮雪音实不忍他继续受此胁迫,一咳道:故意吓你的,纵使余毒未清,也不会不良于行,就更不会总之不会。

慕容峋眨眨眼,话是这么说,但要不还是给我个以防万一的方子?

阮雪音总算明白竞庭歌为何说,不能拿这种事吓唬一个男人。效力未免太强了些?真不会。她摆出十二分郑重,你回头试试就知道了。

这话由一名医者说出来是并不尴尬的,慕容峋却在对方过分严正的目光中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嗯,好,多谢。

这头顾星朗和竞庭歌各怀心思又百无聊赖地等,半天等不来各自的人,只得闲话。

我认识上官宴那年,是个春日,他也才十八九,模样虽好,满脸精明与江湖气,远不如今日收放自如,一身风姿修炼得刚好。

竞庭歌忍不住脑中勾画他那时模样,有些出神。此人倒与春天相衬。

暗金暮光里顾星朗看见她脸上隐浮的微笑,遥远的,陌生的,非常不像她,诧异半瞬,很轻地叹息。

竞庭歌被这声克制的叹拉回,笑笑道:师姐夫的丹青应该不错吧?得空绘一幅送我可好?就要那一年,那一人。

顾星朗从没听她提过关于男子的任何请求,更觉诧异,应下了,终是问:其实花开堪折。为何不折?

他也觉棘手,也莫名有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确实难选啊。所以这一问并非向着谁,完全是难得的闲话时间里突生的一缕好奇。

听完师姐夫说他十八九岁时的样子,更觉与我像了。早几年我不就张牙舞爪?应该比那时的他更惹人厌。竞庭歌似乎没答这题,又似乎句句在答,太像了。他对我的那份明白,几乎与小雪一样,可他认识我的时间远不如小雪长。这么一个人,怎能不长久挂念,怎么忘得掉呢。

顾星朗觉得这是几年来反复交锋间,最接近竞庭歌其人的一次。大概因这句话,他非常认同。

但再是深长的挂念,也未必要一世相伴吧。这是两回事吧。她又道。

顾星朗想了想,再觉认同。

这种问题得跟小雪聊。

然后两人同时说。也只在阮雪音的事上默契无双。

她总能给出让人心服口服的答案,解释或宽慰。顾星朗道。

她打小如此,未入世便像个百岁老人,张口有箴言。我从前还奇怪呢,最近在想,莫不是她那些梦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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