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仲是一左一右抱着飞上去的。
飞上去不难,到了地方要稳住两个小家伙却比登天还难。
四五岁的女孩子,有些行动力却不懂得保护自己,见了鸟窝中玲珑剔透的蛋,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边交谈还伸长小手要去拿。
阮仲忙着讲道理,说拿走了人家娘亲要来寻仇,刚阻完这个,那个已将一只蛋攥在了手里。
忙乱中周遭枝叶便开始摇晃,朝朝尤其好动、不听指挥,眼看就要滑出阮仲的臂弯往下掉。
风声自下而上,阮仲尚未反应已觉另一侧臂弯骤空,是慕容峋接过了阿岩,飞身而下。
阮仲便也带着朝朝下,站稳了,发现鸟蛋还被她攥在手里。
它娘亲要着急的。朝朝听话,让舅舅放回去好不好?
它是一只蛋,又不是一只鸟!蛋哪有娘亲!朝朝撅着小嘴拒绝,两手向后一背,便算藏好了。
小鸟就在蛋里面。慕容峋摆出一副凶巴巴样,等它娘亲回来,发现孩子被你偷走了,夜里会悄悄飞进你房间,飞到你床边,便伸出两指作爪状,靠近朝朝的小脸,一晃,
啄你的眼睛!
朝朝唬得一跳,连往阮仲身后躲,真的吗,舅舅?
慕容峋对阮仲使眼色。
舅舅小时候就被啄过。阮仲蹲下,扶着朝朝的小胳膊语重心长,可疼了,险些瞎了。
慕容峋几乎笑出声。
瞎了是何意?朝朝扑闪着大眼睛问。
阮仲与慕容峋对视,心道这个没教么?
就是看不见了,眼前一片黑,怎么睁眼都一片黑。
也看不见娘亲了?
完全看不见。
朝朝立时将那颗蛋交出来,舅舅快放回去吧,快些,别被发现了。
阿岩全程望着,只是微微笑,依在爹爹身边,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待阮仲物归原主,两人各牵一个往回走。仍是朝朝话多,问东问西,阿岩只偶尔搭话或跟着笑。
她们俩这性子啊,是彻底长反了。
不多时两个娃娃手拉手跑去了前面,阮仲笑叹。
是说朝朝聒噪像竞庭歌,阿岩安静像阮雪音。
性子也未必就随娘亲,万一随爹爹呢?我小时候就不爱说话,顾慕容峋原是顺着闲聊,讲到这里方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