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搭理应苍林,自顾自地用长筷子往豆米火锅里加鸡毛菜、蒜苗和菌菇,一口气全下了。
应苍林坐下来,将腕上的表褪了下来随手放在桌上,解了袖扣将袖子挽到肘部,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筷子,端起桌上的肉圆、猪肚和油渣,也一口气全下了。
应白空着手,看着那满锅的荤腥,脸色瞬间差了三分,应苍林却半点不怵,直接挑破道:“你爱吃肉我又不是不知道,吃就是了。”
这能一样吗?她以前那是青春期,吃头整猪都不带长一两肉,如今她要上镜,肿一分都要命,喝凉水她都嫌塞牙显腮帮子。
“怎么发现的这地方?”应苍林根本没管她,自顾自往锅里加着菜,顺道问着。
应白自个儿生了会儿闷气,才把脾气给摁回去,淡淡回答道:“去年去贵州拍戏,新年时组里本地向导带着去吃的,回来之后特意找的。”
隔着白雾的遮掩,应苍林沉默了会儿才又捡起话头,“新年不放假?”
“剧组百来号人等你开工,搭的、租的景,停一天就烧个几十万,放得起吗?”应白稳准狠地夹了根鸡毛菜,脸上是淡漠的神色,她多少年没回过家了,新年与否对她而言只代表着又长了的数字而已。“出来工作又不是来享清福的,你们律师钱多事多,应该最明白这道理啊。”她一下转了话题,斜睨着应苍林。
“怎么,不仅知道我联系方式,连薪水都摸清了?”应苍林当了那么多年律师,早不是以前那个寡言语讷的少年了。
应白给气够呛,压了会儿脾气才没翻白眼,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表,“双陀飞轮都带上了,典型暴发户的做派。”到底没忍住还是刺了几句。
应苍林半点没在意,兀自往锅子里加菜,袖子卷上去,手臂侧面肌肉的线条随着动作显现,等又加了两盘菜,才老神在在地说:“赚的也是辛苦钱罢了,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律师。”
这应白是清楚的,他是十六岁考的大学,如今算起来应该也当了五年律师了。
“听说你是洪教授关门弟子,他在象牙塔,你怎么没留校?”应白与他闲聊起来。
“我敬佩老师,可我志不在此,也没那个做学问的天赋,还是在铜臭堆里打滚更适合我。”应苍林说起这有几分自嘲。
这和应白印象中那个总有几分自傲和清高的少年相去甚远。
“既然我们这戏请的洪教授,他应该是研究刑法的吧。”应白状似无意地问道。
应苍林正吃着东西,闻言眼底浮了点笑意,等再抬头,有些答非所问地回答道:“老师是研究刑法方向的,但我接经济案比较多,只是平日里多少会帮着老师整理案子和资料。”
应白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风险没这么大。她只顾低着头吃菜,没看到应苍林正隔着烟气细细打量着她。
这一局,又不知谁胜谁负,谁先露了软肋,谁被寻到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