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看过来,王然快速地眨了下左眼,挑着眉毛打了个示意,然后就溜了。
这天,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留下了第一张合照。
不是起舞时的漂亮模样,也算不上亲密,更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一张姿势有些尴尬,神情略带错愕的抓拍照。
市第五中学第十六届交谊舞比赛,三班和十一班的搭档获得了第四名,这个中不溜的名次正好错过前三名的褒奖范围。
没有奖状,没有奖品,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张存在别人胶卷里的合照。
夏天总是过得格外快,炎热将感观拉长,人处在其中,在察觉之前时间就飞快地流走了。
在作业、小考、周末补习、舞蹈比赛和各种艺术节活动中,天气迅速凉了下来,连秋老虎都没有嚣张多久,一眨眼就到了冬天。
南方水汽重,阴凉凉地透进骨头里,又没有统一供暖,所以房间里放了油汀,但应白皮肤薄,靠得近了就容易脸红,离得远了手脚就冰凉的。
所以她到了冬天,不自觉地变得更粘人了,粘着林林。
陶苍林体温高,跟个暖炉一样,手掌牵起来是暖的,靠上去是暖的,好像不知道冷一样。
她自己没有察觉,陶苍林却发现了,他沉默而不动声色地利用了这一点。
晚自习下课两人没有再骑车,冬天骑自行车风太大,吹得应白耳朵疼,她皮肤娇贵,容易生冻疮。
自从那次骑车完回家,他发现应白的耳朵有些红紫的痕迹,像是要发冻疮的样子,就没再骑过车了。
他看着应白冻红的耳朵,心里不是滋味,应白倒没说什么,她早习惯生冻疮了,每到冬天都这么来一回,根本不当回事。
那晚他下楼找了借口,拐弯抹角地问妈妈要治冻疮的药,可家里人除了应白都没这毛病,所以没有备,反倒被妈妈拉着圈仔细看是不是他突然生了冻疮。
陶苍林想了借口搪塞了过去,落荒而逃。
但他没回房间,就这么站在二楼楼梯转角,静静等着。
冬天真冷啊,哪怕窗户关实了,冷风也会从楼梯窗户缝里透进来,他这么不怕冷的人,站久了,手脚也有些麻。
他没跺脚,就这么站着,怕声响太大被母亲察觉。等到楼下浴室终于传来响动,陶苍林飞快而小心地下楼出了门。
他在冬日的夜里奔跑着,将冻麻的四肢都跑得热了,头上一盏盏的路灯略过,投下来的光影在眼底飞快划过。
这样冷的天,他的心脏却砰砰跳着,热血从那里跳动着奔向身体每个角落,刀子样的风刮过脸也察觉不了,心是热的,血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等跑到小区外面的药店时,陶苍林连气也喘不过来,终于赶上了闭店前最后的营业时间。
店老板看着这个小朋友风一阵跑过来,俯下身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有些好笑地说:“喘喘,好生喘喘再说,今儿不着急关门,等你买完我再关。”
“老老板,预防冻疮,要什么药?”他却来不及平复,喘着粗气问。
老板给他推荐了几种,陶苍林特意接过闻了闻,味道有些大,应白估计不爱涂,他犹豫了下,还是买了效果最好的蛇油,然后掐着点跑了回去,总算赶在母亲洗漱完之前回了房间。
等到楼下完全安静下来,他敲开了应白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