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陀是整个单于庭有名的神射手,即便是高速运动中的猎物,他也能一箭毙命。
有一次,冒顿亲眼见他对着空中盘旋的大雁先发一箭,大雁飞速坠落中,拓陀又补一箭,待到大雁落地,冒顿冲到近前一看,第二箭竟直直地把第一箭从中射穿。
有这样的师傅教习,勤学聪敏的冒顿箭术自然精进不止。
跟着冒顿去打猎,兰佩一点也不怕,更何况,她也会射箭,是他自己说的,她孺子可教,颇有天赋。
两人这回偷跑出来,冒顿原本打算带着兰佩猎点野兔雉鸡之类的就往回返。
可偏偏,他们遇见了狼
阿诺饮马归来,见她又再愣神,轻声问:小主怎的了,可是在想家?
家?
兰佩嗤笑出声:天下之大,何处是,何处又不是我家?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上马:快走吧,赶路要紧。
月氏城。
五日前,月氏王大寿,月氏城内,钟鼓馔玉,欢歌笑语,通宵达旦。
迫于月氏国力,乌孙、东胡、西域莎车、大宛、焉耆、龟兹、车师等藩邦均派王族使臣道贺,匈奴以质子冒顿为使,并未再派人亲自前往。
月氏王心中不满,有意刁难,寿宴之上,所有藩邦使节皆赐座,唯命冒顿立于帐侧,为宾客上酒。
堂堂匈奴国太子,当着诸国王子使臣的面,与账内侍奴一般待遇,简直是奇耻大辱。
令月氏王始料未及的是,面对如此屈辱无礼的要求,冒顿竟无半分不悦,欣然从命。
来月氏的短短半年间,月氏王便是如此一次次试探,一次次得寸进尺,直到在王庭之上当众羞辱,仍没探到冒顿的底线。
月氏王双眸微黯,指尖捋着腮下白髯暗自思忖,眼前这位匈奴未来的王,要么懦弱至极,要么深不可测。
羌笛悠悠,胡笳声声。一曲奏毕,诸国使节开始向月氏王进献祝寿贺礼,夜明珠,红珊瑚,紫檀寿雕,千年沉香轮番送上,大帐内一时珠光宝气,暗香袭人。
月氏王连连拍案叫好,命人将早已备好的回礼一一呈上。
冒顿,匈奴可有寿礼敬献我王?
眼见大帐内两侧就坐的西域三十六国和乌孙、东胡使臣均已献上寿礼,左翕侯无闾看向唯一还未有表示的冒顿。
这一年间,头曼将冒顿送来后便似忘了他的存在一般,冒顿每月托信使往单于庭捎的信,也都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