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以为自己能够如期回到单于庭,就算父亲没有解除婚约,考虑到冒顿已经回来,她再以坠崖为由装个身体虚弱,短时间内,头曼和父亲都不会逼她再嫁。
如此,参加完祭祀大会,她很快便可同父亲和哥哥一起回到封地,从地缘上远离王室。
后面任他冒顿再怎么折腾,只要她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一个胸怀天下,南征北战的大忙人,哪里还得空想起她来,应该很快就能将她忘了吧。
剩下她此生的任务,便是保护好父亲和哥哥,免遭恶人奸计,绝不让他们再参与到无谓的王庭政治斗争中去。
而她自己,就在封地伴着日月星辰,草场雪山,恣意无为,过此一生。
可现在,因为那群该死的狼,她的计划出了意外。
耽搁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假戏一旦做成真的,便会麻烦无穷。
最大的麻烦,是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承受长途颠簸,祭祀大会结束后,能否立即启程回封地,成了未知。
她有预感,父亲和哥哥很有可能以她养伤为由,将她独自丢在单于庭。
到那时,她不得不天天在冒顿的眼皮底下晃悠,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被迫陷入你死我活的王庭政治斗争中。
这简直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局面
正思忖间,有人轻声而急促地敲了两声门,不等她应,那人已推门而入。
端着一盆热水。
兰佩收回思绪看去,一位老妇人正向她走来。
老妇人约莫五十上下的年纪,佝偻着背,裹着暗红色头巾,深深的沟壑嵌在脸上,皮肤是久经日晒的深紫色,嘴巴干瘪着,看起来有点凶。
应该就是阿诺口中的那个阿姆了。
姑娘醒了?
嗓音也很诡异。
兰佩明白为什么阿诺不放心让这个阿姆照顾自己了。
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未敢再多话。
伤口可是有刺痛感?
阿姆说着放下手中铜盆,凑近揭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
是一处长约三寸的咬伤,最深处可见骨。
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兰佩看不见自己的外伤,只知道外伤内伤加在一起,疼得她彻心彻骨,一直在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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