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庭是他的,兰佩是他的,整个匈奴都是他的!
从前他不曾想,不会想,也不敢想。
但自从父王将冒顿送去月氏,又听从母阏氏的安排意欲废长立幼,他才明白没有谁是天生的王者,金帐中的王位,于他,原来也有机会。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便是无解的毒药,诱他上瘾,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坐拥无上的权利和心爱的女人,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抗拒。
虽然他知道那个女人早已心有所属,但那又如何,草原上千百年来的生存法则早就教会他,何为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只要他足够强大,不过争夺一个女人,又有何难。
他用眼角瞟了眼阿诺,冷冷道:你走吧!今日之事,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他顿了顿,冷笑一声:我会将你剁成肉酱,喂进你小主的嘴里
阿诺全身止不住地哆嗦着,跑远了。
阿姆上药离开后不久,迷迷糊糊中,兰佩意识到自己开始发烧。
全身如炭火般灼烫,头疼欲裂,眼睛又胀又疼,突突跳着,身上盖着毡毯,仍止不住地怕冷。
她很想喝水,张嘴唤了一声,才发现嗓子哑了。
她便在这生不如死的煎熬中强忍着,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等着什么时候阿姆送饭来,再跟她讨口水喝。
期间她大概昏睡了一阵,再醒来时,隐约看见炕边坐了个人影。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她朝那个人影急切地张了张嘴,说:水,水
却没能发出声音。
那个人影大概读出了她的唇语,很快端来一杯清水,取匕沾水送到她的唇边,一滴滴喂她喝下去。
清冽的白水如久旱甘露般流淌过兰佩灼辣的咽喉,她已顾不得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毡帐里,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抿着水滴,直到好似从地狱重回人间,才稍稍回神,轻呼出一口热气。
一抬眼,她看见了正横在她唇边,向她口中送水的青铜匕。
约莫三寸长的匕身,细密嵌着龙鳞状细纹,双侧均匀排列圆环装凸起,匕的末端饰以龙首。
如此别致的造型,精细的铸工
兰佩瞳孔微缩,心头一紧,她曾经见过这把龙首青铜匕
她迅速将目光重新对焦,转向匕的主人,瞳孔微缩,看清了此刻正坐在炕边一手端杯,一手持匕的人,正是那个刚从月氏国逃回不久的匈奴国太子,她前世的夫君冒顿。
结辨成束的长发,飞扫入鬓的眉,狭长微凹的眼窝下,是高耸挺直的鼻,削薄紧抿的双唇和棱角凌厉的下巴,揉杂为邪魅的混血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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