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怨她,却也怜她,见她伤得如此之重,终究于心不忍。
狼。
兰佩不欲多言,只说了这一个字。
感觉可好些?乌日苏追问。
兰佩点了点头。
今生既已缘尽,她不愿再给他留有任何念想。
乌日苏看出她的敷衍,想了想,不死心地问:我来其实是想问你,你去焉支山,果真是去采制大婚胭脂,而不是避我不嫁吗?
好问题。
却没有好答案。
兰佩若说实情,等于默认先前自己撒下弥天大谎,若是承认自己确是去采红蓝草,等于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动力,退婚一事,保不齐又会被改写。
小王以为呢?
兰佩不答,把球踢还给他。
乌日苏心中其实早有答案,只是不信兰佩会性烈至此,或者说,不信她会拿命去爱一个人。
只见他面露挫败之色,低声回道:我知你心仪太子。
所以呢?兰佩挑眉:小王便以为我去焉支山是为逃婚?
乌日苏面色微窘,嘴唇张了张没出声,等于默认。
轻叹一声,兰佩定了定神,正色道:事已至此,小王既开口问我,我便直说了罢。小王确非我心仪之人,嫁与小王也的确非我所愿,但父亲既已应允,身为女儿便不得不从,是为孝。我嫁你,实为了作女儿对父亲应敬的一个孝字,故而我绝不会逃婚。
难为兰佩,拿父亲做挡箭牌,胡乱绉出这个由头来,还需面不改色心不跳。
乌日苏知道兰佩的母阏氏是大秦人,从小便学来中原那套孔孟孝道,她口中的孝,与匈奴的民风有着极大殊异。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还想继续往下问,只听她紧接着又说道:如今,我与小王的婚约既已取消,再来说这些毫无意义,小王与其纠缠过去,不如放眼将来。
末了,兰佩又补上一句:还请小王自重。
不等乌日苏接话,毡房的木门被人猛地从外向内推开,力道之大,兰佩的床榻上的帷帐都随着晃了两晃,她抬眼看去,正欲斥责何人如此放肆,只听来人对着乌日苏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乌日苏被来人周身凝结的寒意惊出一个冷颤,匆匆凛了他一眼,又将眼神扫过躺在床榻上的兰佩,短暂忪怔后,未再多说一字,甩手出帐。
小主!阿诺跨进毡房,还没迈开步,只听来人又厉声命令道:你也出去!
怒意之大,吓得阿诺赶紧把自己关在门外暗自叫苦,这究竟是怎么了?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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