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易变,看看自己的父王头曼,不正是最好的力证。
故而他将这个难题抛给她,试图以她的答案来揣测她内心最真实所想。
兰佩万万没想到,他没有计较自己与乌日苏的对话,反而给她出了一个更大的难题。
娶,呼衍乐便仍有可能是那个被他用鸣镝射死的阏氏。
不娶,那个惨死万箭之下的阏氏又会是谁?
兰佩不禁暗生唏嘘,谁又能想到,这一世呼衍乐的生死,竟会由她来决定。
事关人命,她犹豫了。
想了想,兰佩稍作转圜,轻声问道:王位与女人,若要殿下选,殿下会选哪个?
江山美人,自古英雄送命题。
冒顿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发问,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殿下既答不上我的问题,许是心中所想难以取舍,抑或殿下属意王位,不便对我开口。
兰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狭促,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殿下若要自立,日后称霸大漠南北,威震四海,我以为,现在还没到可以对头曼说不的时候。
她刚能出声的嗓音嘶哑,一字一句,听上去不带一丝感情。
前一世,从冒顿逃回单于庭到他最终杀父自立,期间筹谋了近一年,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公然对抗,为日过早。
前世兰佩虽恨他,但并不希望因为此生轨迹的改变而为他的登顶之路平添障碍。
是否娶呼衍乐是殿下自己的事,亦是殿下与头曼单于的家事,我不便多言,殿下只需知道,若殿下当真娶了呼衍乐,于我并无任何不愿和委屈,我乐见其成。
胸怀天下者,从不屑于儿女情长。
以他日后所为,他就是今日她口中那个不屑何为儿女情长,冷酷无情的王者。
她所陈述的,不过是已知的事实罢了。
冒顿紧缩眉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眼前的她变得如此陌生?
陌生地让他害怕。
她便是如此漠然且无情地,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嘴角扯出自嘲的笑:所以,你刚刚对乌日苏所说,都是真的?
兰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毫无察觉地入了他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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