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慢,两人需要独处的时间越久。
兰佩无奈,只得加快些速度,目不斜视,重又伴在他的身侧。
发现她加快了速度,他的速度也跟了上来。
如此这般你追我赶的小心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却都做不知。
不多时,终于远远看见了营门。
兰佩如释重负,不等他开口,淡淡道:就此别过罢。
说完挥鞭策马,超过了他。
冒顿没有作声,出营门时马蹄声似是渐渐放缓,兰佩头也不回地将北大营甩到了身后,像是生怕被鬼撵,策马越跑越快。
深夜的草场,黑得不见天际,地垄天幕混沌一片。
刚刚来时,兰佩心里惦着十万火急的心事,根本想不起害怕,一心只想着快点,再快点,不知不觉便到了北大营。
如今,眼见事已办妥,心事暂且放下,她这才发现夜路怎会如此之黑,四下连星点鬼火都没有,倒衬得她跟孤魂野鬼似的,在这原野上夺路狂奔。
她越跑越怕,越觉得回程路迢迢,跑得她简直心生绝望。
跑了一阵,她自呼呼风声中似乎听见马蹄沉重的回响,像是身后正有另一匹马在远远地追着自己。
和她保持匀速,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她壮胆一边驾马,一边回身飞快地向后瞟了一眼。
不由得一惊,远处,真的有个人影。
正策马跟着她。
冒顿?
兰佩凝了凝神,狐疑地重又朝后看去,虽然黑得完全看不清人脸,但她还是从那被月光勾勒出的身形辨出,正是冒顿。
显然,他有意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既能远远护送她,又不至遭她拒绝。
高大挺阔,似一盏明灯,自她身后投来温暖的光,照亮了前路。
兰佩瞬间心安。
她便一路听着远处那若有似无的马蹄声,回到了单于庭。
再回头,那人影已不知所踪,如同只是她的幻觉,这一路上从未有人跟随过她一般。
已过亥时,单于庭万籁俱静,毡房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
兰佩深吸了一口这秋夜草场凉彻肺腑的清新空气,牵马找着自己的毡帐。
这次临时决定回单于庭,右贤王并没有提前为她准备住处,她围着王室毡帐绕了一圈,发现离父亲毡房不远处,有一顶毡帐还亮着灯,毡房外,正支鍑烧着热水。
定是阿诺在忙着收拾住处。
兰佩心中一暖,像是漂泊多日的游子终于见到家中为她留得那盏灯,急欲回去洗刷连日疲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自距离她不到三顶毡帐的斜后方,窜出一个鬼祟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