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思忖一番,当即点头应允:父王念你一片痴心,便准了这门亲,不过此事还需和右贤王商议,征得他的同意。
毕竟,冒顿放弃太子身份,日后再无实权,兰鞨此前曾提出无意与王族联姻,如今从自身利益考虑,很有可能不从。
头曼捻搓着胡须想,为了促成此事,他怕是还要对右贤王软硬兼施一番才行。
岂料冒顿早已做足功课,不等头曼话音落下,急切道:儿臣不愿让父王为难,在来金帐前已求得右贤王首肯,如父王应允,儿臣恳请父王尽快托媒,向右贤王下聘。
什么?右贤王居然同意了?!
头曼细长的双眼不由地睁大了一圈,带着不可置信。
能先说动了右贤王,再来求他,看来冒顿此举绝非儿戏。
想不到他的儿子,竟是个痴情的种!
如此,冒顿娶亲之日,便是太子交权之时
头曼生怕夜长梦多,连连点头,父子二人便如此这般,怀揣各自不可告人的心事,仓促定下了冒顿迎娶兰佩之事。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随着呼啸而过的北风很快飞出金帐,飞向单于庭的每一顶毡帐,每一处角落。
围坐在火炉前取暖的人们由此又多了个下酒的谈资。
男人们看中冒顿年轻有为,无不替他放弃太子之位感到惋惜,女人们则大多感慨太子专情,竟会为了求娶心爱之人甘愿自降身份。
当然,也有替呼衍乐鸣不平的。
他那不叫专情,叫多情!原配大阏氏尸骨未寒,他就急着另娶,这样的男人,送给我都不要!
说话的是哲芝的表姐缇亚,手里抱着自己刚满周岁的孩子,一脸不屑。
哲芝垂下脸,默不作声。
身为绛宾和雕陶的女儿,她打小长在单于庭,自然比表姐更熟悉了解这里的一切。
对于冒顿,她总是没来由地又敬又怕,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惧怕渐渐变成见到他时的无措紧张和脸红心跳,她怕自己的这份失态被别人看到,更怕被他看到,因此常常躲在自己的毡帐里不出来,话也是极少。
如今骤然听闻冒顿放弃太子之位迎娶兰佩,她顿感如释重负,这样一来,冒顿将有自己的封地,大婚之后很快会携家眷搬出单于庭,而她日后再不必因为怕见到他而不敢出门了。
发什么呆呢!成日里像个木头似的,我就纳闷了,雕陶姨母怎么就生了个丁点都不像她的女儿呢!
缇亚见和哲芝一脸呆愣,和她实在没得聊,翻了个白眼,自己逗弄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