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两人都没有下马,隔着两匹马头的距离,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这个即便很快就要成为他的大阏氏,仍令他饱尝相思之苦的小女人。
听殿下这意思,是小女不该来?
兰佩挑着眉峰,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似乎又黑瘦了些的男人,她的夫君,大约是军营里没有女子,无需在意形象,他的胡髭凌乱而桀骜地翘着,脸上的尘土覆了一层又一层,眼窝竟是比乌日苏的陷得更深,脸颊上刚毅的线条几要折成直角。
他的这副样子,兰佩逡巡了一圈后,忽而有些心疼。
可气势上不能显露,理智告诉她,她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是来找他吵架的!
头还疼不疼?
他全然不理会她的盛气凌人,言语间温柔似水,满是关切。他的手指微微抬动,身下的骊马随即会意,朝她那匹赤红驹又近了一步。
殿下端这副关心模样倒让小女诚惶诚恐,估计要不是小女突然昏倒,殿下估计直到大婚日都不会现身吧!
兰佩秀气的小下巴故意扬得高,却仍低过他一个头,望向他呈一个不占优势的仰角。
突然昏倒?!
冒顿倒被她气笑了,故作听不出她话中的埋怨和讥讽,反诘道:你以为自己在伊丹珠那里昏过去只是偶然?
兰佩一愣,联想起自己喝进嘴里又吐掉的酒,心虚道:不然呢?
不然?伊丹珠给你的酒里下了迷魂药,好让她的好儿子在我之前与你洞房,你的婚服没穿到一半便在她的寝帐之中昏死过去,你说,会有什么不然?
冒顿极力克制的怒火,虽多是因伊丹珠和乌日苏的阴险无耻、胆大妄为,但也包含对兰佩毫无戒备,轻易将自己送入险境的后怕。
你胡说!兰佩听得毛骨悚然,虽知道冒顿不会骗她,可依旧嘴硬道:我知她们一个个都没安好心,所以并没喝那酒,再说,光天化日之下,呼衍黎大阏氏和雕陶阏氏都在场,伊丹珠和乌日苏怎敢行如此无耻下作之事!
所以,你是宁愿相信曾与你有过婚约的乌日苏小王,也不愿信我?
冒顿本就强忍怒气,见兰佩不仅毫无悔改之意,竟连他所说都不肯相信,不禁沉下脸来,话中夹带着妒意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