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夜过去了,还在单于庭原地打转?
除非,这里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或者,他在伺机采取下一步会带给他致命一击的行动。
一个不详的念头忽而涌向冒顿心头,他不寒而栗地急道:速速派人去查,大阏氏去了何处!
是!
话音未落,他伸手拦住了正往帐外去的拓陀:不,孤要亲自去一趟,以绝后患。你速请右贤王和千骑长兰儋进帐议事。
拓陀领命,不多时,右贤王和兰儋父子疾步入帐,不等叩首行礼,冒顿急切拦住道:这里无外人,岳丈不必多礼。孤请你和兰儋前来,是有一紧要事相商。
兰鞨垂手恭听,冒顿道:呼衍逐侯昨日连夜逃离,却未曾走远,大阏氏今早出单于庭,至今未回,孤恐那亡命之徒伺机而动,对大阏氏不利,故欲领兵前往捉拿,以绝我单于庭后患。孤不在单于庭期间,一切全凭右贤王做主,由兰儋辅佐你处理大小事务。非紧急必要,其它一切待孤回来后再行定夺。
兰鞨听罢,虽甚担心女儿安慰,仍一力阻止道:大王,单于庭内局势未稳,各部族首领惊魂未定,都在等待大王的下一步动作,大王此时离开,恐被奸人趁虚而入,还望大王以大局为重!主镇单于庭!
冒顿心中着急,不欲和兰鞨说那些大道理再耽搁时间,只沉声道:呼衍逐侯一日不除,单于庭一日难安。孤意已决,多说无益,右贤王便按孤意思照办罢!
说完,他朝兰儋点了点头,旋即领着拓陀奔出金帐。
他的预感是对的。
出单于庭,冒顿领着千骑往西边疾驰不多时,便迎面遇上了遭遇休屠王埋伏,回单于庭报信的几个侍卫。
那几人远远看到大单于,从马上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不敢有任何隐瞒,抖抖嗦嗦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幕如实禀报,并将大阏氏的那枚金鹿簪双手奉上。
冒顿接过那枚今早还插在兰佩发间的金簪,紧紧握住,几欲将它捏成齑粉。
是他,这一次又是他的疏忽。
疏忽着放走了她,再一次置她于危险之中。
愤怒,自责,焦急,冒顿的心中如同燃着一团熊熊烈火,越烧越旺,急急催马扬鞭向西飞奔而去。
......
兰佩被反绑双手,蒙着双眼,口中塞了团麻布,跟着呼衍逐侯不知在马背上颠了多久,没喝过一口水,进过一次食。
直到,耳边风声骤歇,呼衍逐侯停了下来,稍倾,她隐约中听见了呼衍黎的声音:
那是我们的族人!我们不能弃置不顾!
可他们非但没有任何用处,你我还都有可能因为他们而丧命!
呼衍逐侯咆哮着,带着十足的怒意。
呼衍黎用不容辩驳的口吻道:无论去哪,有他们,才有我呼衍部的家,才有我呼衍部的血脉延续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