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单于庭,注定是个不眠夜。
雕陶拉着女儿的手,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帐外通传,大单于回喜帐。
她赶忙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等冒顿进帐后,向他行了礼,便匆匆离去。
她至今仍不知,自己的女儿嫁给冒顿这么久,每晚独睡榻上,那位绝情的匈奴王,至今不曾碰她女儿一下。
方才,她悄悄问起女儿大王对她如何,夫妻间的床笫之事如何,哲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讷讷只说好,雕陶满意地看着女儿娇羞模样,心想大王如此喜爱她,定舍不得送她去东胡,又鼓动她定要把大王伺候好,等兰佩去了东胡,她便是单于庭的大阏氏无疑。
事实究竟如何,哲芝虽嘴上不说,心里却很通透。
她已然料到了大单于今晚会对她说的话,料到自己不日将启程被送往东胡。
与母阏氏相反,她并不觉得被送去东胡是一件如何悲伤凄惨的事。
比起被囚在单于庭这座牢笼里,面对自己又爱又怕的人,日日胆颤心惊地过日子,她反倒觉得,自己远去东胡,是一种身心的解脱。
终于,她再也不用见到他,不用担心自己的一言一行会惹他不快。就让他活在自己的梦中,她便魇在这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从金帐出来,冒顿略有犹豫,思忖一番,还是来了喜帐。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娶了哲芝,她在名义上到底是自己的阏氏,如今她即将被送去东胡,这个消息还是由他亲自来告知更妥当些。
他进帐后让哲芝坐下,与她隔案相对,将今日事简单说了,又特别说到兰佩如今身怀六甲,只有她是最合适的人选,且她的父王也已允准。
他说完,静静等着她的反应。
出乎他意料的,没有以泪洗面,没有下跪求情,有的,只是她风轻云淡的一句:臣妾知道了。
那语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
见她如此态度,冒顿甚感欣慰,连宽慰她的话都省了,只让她早些歇息,说自己今晚仍宿喜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