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证据,彻查易打草惊蛇,且未必能查出结果,二来,雕陶身后是挛鞮王族和朴须族,非王既贵,皆掌万骑,大王如今正在筹谋对东胡一战,不宜于此时动摇国内执政根基,三则......,赵实说到这里顿住了,似是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冒顿挥了挥手道:旦说无妨。
赵实这才说道:大王当初杀父自立,强势主政单于庭,王室贵族们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忌惮大王霸权军威,不敢不服,大王不杀挛鞮绛宾,非他罪不该死,而是需借此表明,大王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且哲芝身为左贤王爱女,嫁与大王后被送东胡,这才刚去不久,若大王此时无凭无据降罪,恐难以服众,寒了一众王室贵族的心。
赵实所说,实则正是冒顿心中所想。
不论挥师东胡抑或动土筑城,都需王室贵族的支持,是以即便知道今日之事幕后主使是谁,念及国之大计,唯有暂且隐忍。
金帐之外,一轮滚滚红日坠入莽莽草场深处,暮色四合,帐内光线渐暗。
冒顿走上前,亲昵地拍了拍赵实的肩,叹道:知孤者,子初也!
赵实垂目,恭敬道:大王,东胡使者不日将三进单于庭,为臣是否等此事过去之后,再前往铁拂封地协助建城?
冒顿想了想,知他是因赵绮负伤,不放心留她一人在单于庭,遂痛快应允:可。此事不急,待赵绮养好身子,你带她同去!
赵实敛衽郑重叩谢:谢大王!
......
兰佩醒来时,天色早已黑透,帐内灯光幽暗,明灭不定间,瞥见冒顿和衣躺在她的身侧,正凝神望她。
见她睁眼,他轻声问她:醒了?
兰佩点头,口干舌燥,哑声说了句:水。
冒顿连忙翻身下床,替她斟满一戽水,送到她唇边,看她喝下,问:可还要?
兰佩摇了摇头:不用了。
许是喝了安神药的关系,她一时发晕,缓了会,才想起今日事,忙问冒顿:赵绮怎样了?
冒顿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说:无碍,已经醒了。
兰佩这才放下心来。不期然又想起今天经历的一幕,兀自一阵后怕。
事发突然,当时忽见那群野马似洪水般朝她冲来,她根本避无可避,眼看着身边士卒被冲散倒下,千钧一发之际,若是没有赵绮扑将过来,还不知她抑或是她肚里的孩子,如今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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