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顺利,再过一月,待到欢儿半岁,她带着欢儿回单于庭时,冒顿应该也能得胜而归,一家团聚了。
正想着,兰佩听见屋外有人说话,仔细听,是皋胥和小狄,似是有什么拿捏不准的事在商量。
自十三岁进右贤王府,从门僮小厮一直做到大管事,皋胥行事向来稳重有分寸,似今日这般犹豫不决,兰佩还是头回见,不免有些好奇,朝门外道:怎的了?皋管事进屋说罢。
小狄赶紧替皋胥打开屋门,皋胥进屋后向大阏氏行了礼,如实禀道:启禀大阏氏,王府外有一自称月氏王之女云尕的女子求见。奴见其衣衫不整,脏臭不堪,不知其身份真假,问她有何事也不说。奴不敢擅断,特来请大阏氏示。
月氏王之女?
月氏王不是已经举族西迁了么,怎么会留下个公主,还跑到了奢延城来?
兰佩直觉此事蹊跷,问皋胥:她可说了要见谁?
皋胥面露难色,回道:她说要见大阏氏。
兰佩问:可有人随行?
皋胥回:未见。
如果她的身份是真,身为仇家之女,独自一人前来,还点名要见匈奴大阏氏,兰佩不禁有些钦佩起她的胆量来。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如此行径,等同于将项上人头乖乖送上,她身为匈奴大阏氏,完全可以将她杀了,祭奠在月氏围城时命丧黄泉的奢延同袍,祭奠她的父亲么!
除非,她手中有算筹,拿准了她不会杀她,亦或,这次又与那日赶集涌入的流民一般,是月氏企图卷土重来的一场阴谋。
可如今月氏大势已去,自酒泉、敦煌以东,已完全属于匈奴管辖,兰佩想不明白,她一介女流,此时突然来到奢延,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可能,即她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她欲假借月氏王之女的身份,行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兰佩都可以确定,来者不善。
思忖片刻,她问皋胥:她人现在何处?
皋胥道:就在门外阶下。
兰佩将欢儿交给小狄,起身对皋胥道:让莫车将她搜身后绑了带到前厅,同步安排可靠的人速去军营给兰儋送信,告诉他有人自称月氏王之女要见我,让他关闭城门,严加戒备,凡有可疑人等一律羁押候审。今日全城宵禁,粮囷和右贤王府加派人手盯防,办完后来报我,我再去前厅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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