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佩瞥见他乌青的黑眼圈,心口微微一抽,语气不觉软糯:因为我,又让你为难了......
他刚刚所说的妥协,兰佩笃定知道,那是他为了护她,再一次站到了众人的对立面,做出了匈奴王身不由已的选择。
冒顿不曾想她是这般态度,不禁心生疑窦,竟有些语塞:你,你没在与我置气?
兰佩走上前,小手勾住他的几根手指,唇角漾一抹无奈的苦笑,坦白道:刚来时,是在与你置气,结果听你把我当作拓陀说那一番话,心中便是再有气,也都烟消云散了。你若是肯早些与我说,我又哪来的立场与你置气......
冒顿的大掌反覆住她的双手,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一双眼在她脸上来回逡巡,越看越是怜爱,忍不住手臂发力,蓦地将她带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将鼻尖埋在她肩颈,贪婪地嗅着她的幽幽香气,双臂如箍,似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才罢,一个长久无言而又热烈的拥抱,此刻足以抵上万语千言。
兰佩觉出他动情难抑,虽被他勒得几欲喘不上气,仍是静静地由着他,将双臂缓缓抬起,轻环在他腰间。
良久,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又与她对望了一阵,方悠悠道:你可知,在朴须部养伤的那些时日,我自觉自己身为匈奴王,为国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可身为你的夫君和欢儿的父王,却欠你们太多。我本欲弥补对你们母子的亏欠,怎知事情竟不遂我愿到这般田地。蓁蓁,我绝不会再纳阏氏,且你昨日对我所说,我事后想来,句句在理,立欢儿为太子的事,我已决定待欢儿长大些再议,只是委屈了你,如今只能继续做我匈奴王的大阏氏。
兰佩摇了摇头,柔声道:自古帝王,家国事两难。你身为匈奴大单于,为了护我,已做到极致,我又岂会有半点委屈。此生,我兰佩身为你的大阏氏,足矣。
她说这话,胸腔一阵发热,头脑却异常清明,父亲临终前说的那些话,她犹记于心,深感知足,至于那只一步之遥的国母大阏氏之位,如今对她而言,倒不再那么重要了。
只要身旁有他在,欢儿能平安健康长大,其他的,不过万事浮云过眼空。
冒顿何时听过她对自己说出这般发自肺腑的铿锵誓言,一时鼻翼微酸,眼眶泛红,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呼啸奔腾,禁不住将她摁入怀中,径自吻住了她的唇。
兰佩招架不住,被他纵情吻得腿脚发软,头晕目眩,连带整个人都软塌在他怀里,没二两力气,若不是他的双臂紧紧钳住,只怕早已瘫倒在地。
两人紧紧贴合的身子中,横亘出彼此心知肚明的变化,冒顿粗重的呼吸喷涌,见怀中小人双眼迷离带露,脸颊染绯似霞,一双红唇娇滴如花吐蕊,他眸色不觉加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后帐走去。
巫山云雨间,兰佩手臂勾住他头,唇瓣衔住他耳珠低吟:妾想,再为大王生个孩子......
冒顿动作急停,双眼凝着她的娇靥,黯哑着嗓音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