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佩点头不语,随他一齐看向舆图。
西域对我之战略要意,在于连接东西交通,盛产汗血宝马。如在我有生之年与中原帝王终须一战,西域便是我匈奴之左膀,河南地则是我匈奴之右臂。以此对中原形成虎钳之势,匈奴骑兵将势不可挡。
兰佩听他娓娓道来心中筹谋,弯了弯唇角,笑道:大王说得极是,明日便要出兵,今日还是早些歇下吧。
冒顿收回视线,瞥她一眼,语气转得极不正经:大阏氏一直催我歇息,是要给孤表演什么西域幻术吗?
匈奴大军此次带了几位西域向导,其中一位擅长幻术表演。兰佩听闻西域幻术除了可障目催眠,割舌吐火,兴云吐雾,还能使男女催/情致幻,一夜云雨个十次八次都不在话下,一时惊得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冒顿当时瞅了眼她的神情,心中满不是滋味。
为了将就她的承受力,他时常需克制隐忍,明明不是他不行,可瞧她那表情,倒像是多么羡慕一般。
此语一出,兰佩脸蛋登时通红,斥了他一声:你休胡说!便撇下他,径自往后帐去了。
还不等走出五步,被他自后打横抱起,扬一脸坏笑,眼中火光灼灼,魅惑道:那孤给你表演,可好?
兰佩眼眸汪着春水,怀疑这男人真和那向导偷学了催/情幻术,见他贲张着全身虬肌,将她颠来倒去的折腾,那架势,似是真要足了十次八次才得放过她。
可怜那金顶帐车,经这一路飞沙走石长途颠簸,木板松动,大单于又卯足了劲表现讨好,将那帐车的木制底座都震得吱嘎作响。
直到她哭着喊疼,他又要了她的纤纤玉手一回,才放过她沉沉睡去。
翌日待她睡醒,身边早没了人影,待她匆忙洗漱更衣走出帐车,见大军已经开拔,留下三千精锐兵力,护卫帐车安全。
她望着远处呼揭国隐隐绰绰的城郭,倏尔涌上一阵怅惘,又是一次不告而别,虽知这回他做足了准备,仍是兀自不安,惟愿他不伤一发一毫,早日得胜而归。
时至晌午,四下静得出奇,兰佩和欢儿一起用膳,心不在焉地看着儿子自己用手往嘴里塞馍,越想,越觉蹊跷。
照理,冒顿领着两万多骑兵,无论朝那个方向去,定会声势浩大,若是两军相接,金戈铁马之声,方圆百里应都能听见。
怎会,一上午过去了,四下仍如此之静?
正狐疑间,忽觉脚下传来一阵剧烈震动,帐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和战士惊恐的呐喊声,兰佩不知帐外发生何事,下意识将欢儿紧紧抱入怀中,不等她起身站起,脚下的帐车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宝英站立不稳,惊得尖叫一声,紧跟着,伴随奔涌的流水声,巨浪瞬间涌入帐车内,不过眨眼间,已淹没帐车底部的地板,水位迅速不断上涨。
大军驻扎的地方,分明是一片前后皆无水流的开阔空地,西域本就少雨,这样汹涌的大水,究竟是从何而来?
兰佩在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中将欢儿举过头顶,艰难地蹚水向帐车门边走去,恰在此时,帐车门被水冲开,她这才发现,无数士卒组成的人墙正护卫着帐车,企图将金帐托举过头顶,而他们的四周,早已是一片汪洋大泽。
眼看着驻扎营地中的无数毡帐,马匹,人墙外围的士卒被奔涌的洪水裹挟而走,水势还在不断涨,她已顾不上去想这滔天洪水从何而来,自己又会被水冲向何处,脑中只有一个异常坚定的念头:欢儿不能有事,欢儿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