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一块被雨打湿了,粘在身上,粘得他胸口隐隐作痛,憋闷、暴怒、失望缠绕着他整颗心。
许久,久到天空重新放晴,久到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声再度响起,久到那一整盒烟都成了满地的烟头。
徐榛年却还是像一座雕塑般立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天黑了,窗外万家灯火。
徐榛年终于从沙发上站起,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外面。
再次打开门来到走廊的电话亭。
这一通电话是打到京都的,打到北站胡同居委会。
他要听林青玉说,听她亲口告诉自己,她有孩子。
傍晚六点是川渝老火锅开始客满的时候。
每张桌子上的分隔火锅里都咕嘟咕嘟的冒泡。这条街上弥漫着火锅香,辣香味传出去老远。
林建友□□着上半身,正在后厨面板上抻面,现擀的面,抻得又细又长,打在面板上啪啪作响。
爹,面好了没?客人又催啦!店小二林青晨一边从厨房里把刚串好的鱼丸端出去,边催着他爹。
林建友笑容满面应道: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你可小心着,别跑那么快。别给打翻喽!旁边洗菜、串串的李月娥提醒了声老儿子。
咳咳。林有根捂着心口,他看了眼前面都坐满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哎哟,爹,您歇着吧!我一个人就成!李月娥见公公要过来帮忙连忙拒绝,想了想又补充了半句,您可得看着小桐和榕榕呢,他俩现在皮着呢?跟前可不能离了人。
老爷子哪里不知道儿媳这样说也是为了不让他干活啊,他应了就出去了。还是不要添麻烦,看孩子去吧。
后面是林建友两口子忙着,而前面,林青玉在吧台收银,林青旸在门口煮麻辣烫,林青晨则是看起来最忙的。他一会儿跑来一趟,一会儿跑去一趟。帮着拿这,帮着干那,看见人家桌上有空了的盘子也帮着上去收了,好给人家腾位置。
这啥啊?一个顺着香味骑车过来的女同志好奇地指着林青旸面前的铝锅。
麻辣烫,想吃啥就放啥下去煮,和火锅差不多。但是这个能带走,同志我看你带了饭盒,尝尝不?林青旸笑着介绍道。
那女同志又往铝锅看了两眼,还吸了吸鼻子,香,完全把她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她有些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才道,行,我来点。这怎么买?
林青玉就过来领着她去玻璃柜前点菜。
素的八毛一斤,荤的两块一斤。想吃啥自己夹就行。林青玉给了她篦萝和夹子。
这倒是新鲜!
这女同志就在附近上班,她还没成家,是家里最小的。除了每个月给爹妈二十块钱,剩下五十多的工资都捏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