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星垂目,这只靴子干干净净地从帐篷里出来,方才却踢了沙土,踩了耗子,不干净了。
他迟疑了一下。
不要了。
这三个字一出,那小兵的眼睛倏忽之间闪过一丝惊喜。
真的吗,真的不要了吗?她将那只靴子抱在手里不撒手,又确认了一遍,那可以给我吗?
不过一双普普通通的靴子,他要来做什么?
也不过是一双他人穿过的靴子,他又有什么高兴的?
辛长星不懂这小兵在想什么,也懒怠去想,他斜靠在坑壁,嗯了一声。
一个月二两的饷银不够花?何至于如此寒酸?
眼前人眸影沉沉,青陆喜滋滋地把那只靴子抱在怀里,眼睛却盯着他脚上的另一只。
您能穿这么英俊的靴子,一定不缺银子使。我才来不到半月,饷银还没发,可听毕宿五说,一个月能领一两饷银就不错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辛长星另一只脚上的靴子,鞋子就跟侯爷门前儿的石狮子一样,都要成双成对的,劳驾您抬抬玉足,小的给您把另一只脱下来。
她说话的声气儿和软,还没有成人似的,说话时也颠三倒四的,什么靴子英俊,抬抬玉足的。
辛长星皱了皱眉,将那句发二两领一两的听进了耳,还没发问,又听这小兵小心翼翼地问他:您不会反悔了罢可不能够,您这样的人才,可不能干这等出尔反尔的事儿。
辛长星轻舒了口气,有些好笑。
我将这靴子给了你,怎么走路?他垂目看了看坑底的泥,已然沾上了他的袜,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了一下。
青陆见他话音里有反悔的意思,慌忙将怀里的步云靴抱紧了几分。
那您方才为什么说不要了,?
星夜渐沉,黑云里露出了一角月,照在了他过分好看的眉眼上。
踢了土踩了活物,嫌它污糟。
青陆不大理解这话。
鞋子造出来就是为了下地走路,不沾染尘土那是腾云的神仙。
许这人真是神仙呢?青陆偷眼瞄了他一眼。
俊眉深目的,几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人才。
不过也说不准,闹不好是个神经病呢?
青陆脑子里七七八八过了好几个念头,回过神来替他想辙。
那您这袜子也保不住了,也脱给我罢。她眼神灼灼,打起了他那绣着猫儿的袜子的主意,还有您这一身衣裳,沾了土染了泥的,都脱下来得了,我这里什么都缺。话说回来,您若是将这一身衣裳脱下来,里头的衣裳又要脏了,越性儿都脱了罢,光溜溜来去无挂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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