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简陋,只一张杂木而制的桌案横在列阵之前,桌案下放着一张灰扑扑的蒲垫,陈诚见自家将军眉头一皱,已然知晓他的好恶,即刻便命人搬来一张官帽椅,请将军坐下。
杜彪忐忑地看了一下,自己营下的二百零一个士兵,眼见着他们按队列而站,个个抬头挺胸,端的是是精神小伙儿。
他暗忖:将军这回应当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夏风如茗,日光清明,将军长而密的乌浓眼睫微微眯起,长行陈诚立时上前,为他撑起了一把十六骨的兽皮大伞。
这又是什么毛病。
杜彪心里头直打鼓,忐忑上前。
报!右玉营工兵部二百零一名工兵皆列阵而待,请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声嗯?截住了话头子。
那官帽椅上的年轻将军,慢慢儿地抬起了头。
二百零一人?兽皮大伞遮住了日光,辛长星在伞下的阴影里坐的闲适,可语调却透着些奇异,成双成对不香么?杜营将偏要弄出来个零一?今次的兵是谁招的?
营将杜彪想捅自己一刀,死在他跟前儿。
这上柱国大将军是有什么毛病?
听说他如今二十一岁,那他咋不把自己这多出来的一岁给弄走?
成双成对?大将军您自己个儿,也没娶妻生子不是?
吐槽归吐槽,到底不敢在脸上显出来,杜彪默默地拱手。
今次征兵,百姓踊跃报名,争相要保家卫国,以至于比往年多征了六十余人,末将想着多比少强,便都留下了。
辛长星漫不经心地听完了杜彪的汇报,因着队伍排列整齐,并没有看到那多出来的一人,心里倒也不是那么难受。
杜彪说完,也不知大将军心里舒服点没有,便继续奏报,末了,便叫出来两队十五人的工兵队,操练给大将军看。
前头操练,后头站的笔直的大部队便被安排着原地坐下。
青陆窝在兵群里,肚子饿的直咕咕。
她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晓起的那一小碗小米菜粥压根吃不饱,这会子饿劲儿上来了,眼睛直冒金星。
看看左边,毕宿五打起了盹儿,右边正歪着脑袋啃饼子,青陆实在忍不了了,从兜里掏出来一捧瓜子,专心致志地嗑起了瓜子。
日头移上了头顶,晒的人昏昏欲睡,前头呼呼喝喝的正操练,青陆嗑瓜子磕的快要睡着了,忽听得身旁一声克制的训斥:大家都在认真观看操练,就你嗑瓜子!你的脸呢?
青陆吓的一个激灵,昂着头一看,营佐郭守背着日头,急赤白脸地指着她。
因着大将军在上头看操练,营佐郭守不敢大声,恐怕惊动了那位毛病多多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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