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陆嘿嘿一笑,向着薛炊子道:您再留我一下。
有趣儿有趣儿,陈诚和薛茂哈哈大笑起来,灶间立时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外头夜色稀蓝,帐里点了一盏地灯,辛长星坐在案前,写了一半的奏章搁在手边,指节若玉,颜色青白冷冽。
灯下光融融,有细碎的声响自帐外传进来,有夜虫的低鸣,也有雀鸟振翅的声音,还有偶一尖利的夜猫哀号。
什么声儿都有,就是没了方才那一句,给大将军道谢的下文。
给大将军道什么谢呢?辛长星乌浓的眼睫垂下,视线落在眼前的纸上。
说话说一半儿,实在是使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在这一句之前,倒是有个轻轻的声音,自称标下,言说带了两坛子什么。
他知道来人是谁。
那小兵说官话,或许是还未成人的缘故,音色雌雄不辨的,声口儿却和软动听,还像个尚在总角的男孩子似的。
他来这里做什么?白日里添的乱还不够么?
来道谢?说是谢大将军,可目下还没有卫兵前来通传,怕不是借着这个由头又来灶间混吃混喝罢。
灶间又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笑声,辛长星手里的笔尖一顿,字便糊成了墨团子。
他站起身来,四下一顾,哪里还有雪龙的踪影这只背主的猫儿,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口中唤了一句雪龙,辛长星长腿一迈,这便出了营帐。
小窦方在外头候着,见将军出来了,一愣: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快要后半夜了,风有些大,辛长星嗯了一声,提脚走了几步,又淡声解释了一句:找猫儿。
小窦方恍然大悟,就着夜色四下看了一时,小的这就去找。
辛长星微微点头,往灶间那里踱步踱过去,走的近了,忽地有一丝儿心虚。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子时快到了,不窝回帐子里挨疼去,跑灶间听什么壁角?
心里虚着,脚步却仍旧向前,灶间门前点了两盏地灯,溶溶的光照着黄沙地,他停住脚步,看那门上挂的两个针脚拙劣的布兜子。
这针脚走的歪曲,有一针没一针的,难看至极。
辛长星忽然觉的这针脚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冥思苦想了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里头却响起来欢快的声音。
什么?这猫儿早餐吃蛋黄、午餐吃牛肉和虾,晚餐吃鸡胸和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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