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难地挠了挠头,再说了,您睡这儿,那标下睡哪儿呀,难不成挂墙上?
辛长星见她领悟到了,便也不多说了,提着脚大步流星地进了伙房。
伙房不大,一个熬粥的锅便占了大部分地方,辛长星蹙着眉站在屋子正中央,你睡哪儿?莫非在锅里?
青陆跟在大将军的身后头亦步亦趋,见大将军发问,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引他进了后头临时搭出来的木头小屋。
小屋巴掌大,门楣低低的,辛长星身量颇高,矮着身子进去了。
一张板子床,上面铺了粗布的被褥,床边摆了个矮几,倒也干净整洁,除了太小也没什么缺点。
两个人挤在里头,小屋立时逼厌地好似养鱼,青陆从大将军的身后头探出脑袋来,推推他,您要么就坐床上去,要么就出去,不然太挤了。
辛长星不怕挤,甚至还有些满意。
又小又挤才好,他伸开双臂,将外衫除下,递给了青陆,衣衫沾了雨气,他这才在床上坐下,床板立时便吱扭一声。
这时候倒不爱洁了。
好好的夜晚被将军给搅合了,也不知道将军他老人家这是发了什么臆症,跑过来折腾她。
她泱泱地提着将军的衣衫,问了一句:您在这儿睡,标下去外头打个地铺
她那一句您有事就叫一声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大将军打断了。
生地方本将军睡不惯,你就在这儿,别动。辛长星仰在了枕上,制止了她要出去的动作。
生地方您睡不惯,那就回您的大帐去呀,干嘛折腾我呀?青陆在心里头呐喊了一句,到底地头蛇压不过强龙,还是乖乖听令吧。
她泱泱地出了屋,趁着夜色在外头洗漱一番,足足半个时辰才进来,辛长星仰在那枕上,看着青陆的小身影进来,在床脚铺了被褥,接着吹熄了那盏灯。
他认床认得厉害,到哪儿都要睡自己的床,今儿睡在青陆的小床上,除了时常发出些吱扭之声,他竟然也能接受。
床褥虽旧却不甚硬,不过到底被连天的雨气熏染了一点儿潮气儿,辛长星和衣躺着,眼睛却睁着。
床脚响起了和软一声儿,是青陆叮嘱了一句,大将军,您睡的床褥,是标下从八岁起就睡着的,您摸一摸,是不是有毛边儿了?您也别嫌弃,标下每三个月就翻洗翻晒一回,被面儿虽然旧,可是五六天就洗一次,干净着呢。
辛长星揪了揪那毛边儿,有淡淡的皂角味儿,奇怪的很,她的一切他都接受,自打相识以来,他被她抱过大腿,顺过靴子,湿淋淋的脚也踩进过他的营帐,更别提拿他的袍角擦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