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同大庸纠缠十数年的北胡,从此回归最早先的幕天席地、放牧牛羊的生活。
在土剌城不过几日几夜,外头便天翻地覆,大将军这些时日不在,青陆舒坦的紧。再加上这回四地的百姓迁徙关内,她养娘一家也随着部营走了,嫂娘暂时也不能来寻她的麻烦,大将军又言说可以带她去京城,青陆觉得日子好像有了盼头。
这一日晨起,天色昏昏的,青陆自打睁开眼,面上就挂着笑,潘春打外头进来,陪着她洗漱用食,却听外头小窦方儿抹着泪进来了。
大将军打胜了仗,从关外回来时,经过牙狼关时病了,高热不退的他没跟着将军上战场,传令兵才将传回来的消息让他懵了一懵,横竖都是要回营地的,大将军经不得颠簸,叫人来接小旗往牙狼关去。
青陆刚起床,脑袋还不清明,听了这个消息有点儿发懵,好好的,怎么会高热不退?
小窦方儿指着门外的传令兵,叫他进来回话。
传令兵拱手行礼:小旗有所不知,大将军连日奔袭,便是夜间也不停脚,只是不知为何每夜子时疼痛难耐,大约是这个原因,仗一打完,走到牙狼关便再也支撑不住,发起高热来。大将军只问了一句,这里是牙狼关,便命咱们原地停驻,不再行路。
青陆挠了挠脑袋,这便坐在床榻上穿鞋,大将军身边儿都跟着谁呀?
各部营皆以归位,大将军身边只有二百护卫。传令兵见青陆动作麻利,自己回话也利索起来。
收拾了自己的零碎,青陆叫潘春随着小窦方儿乘马车,自己则跟着传令兵和十数名护卫一同翻身上马,一路奔袭,不过一百多里路,到了午间已然能看见牙狼关的关隘了。
将将要进那关隘时,穹顶一声惊雷,大雨便哗哗而落,身后忽地便有些人纵马而来,听呼喝声倒像是北胡人的声口,青陆吓的扑倒在马背上,身后一柄箭簌簌而来,挟风带雨的,直直没入了身下马儿的后腿。
马儿吃痛,扬蹄嘶鸣,差点没把青陆给颠下来,之后便昏头昏脑地往前狂奔,青陆抱着马脖子,在雨中不辨东西,最终随着马儿一同向下跌落,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雨已停歇,脚下松软,身侧有水流,青陆昏头昏脑地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再略一动弹,脚脖子抽筋似的疼。
青陆现下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中了什么圈套,要不然怎么就贸贸然从土剌城那小院里跟出来了?
她揉了揉脑袋,靠在身后的山壁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里大约是一处山林,马儿不知所踪,许是将她甩下来之后便不讲义气地跑了,她摸摸身侧湿漉漉的地,觉得这雨一定还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