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都是做无用功,老国公甘菘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语音沉稳,令众人安下了心:东宫的浑水不能淌,殿下也不是个可托付的良人,不能害了孩子如今距离婚期还有小半年,尚有时机,待过了元日,把消息传出去定国公府的嫡孙女染上了时疫,没几天就故去了,时疫这等病症,需得将府门封锁,与外界隔离,太子自诩万金,自然不会靠近,在此之前,便将孩子悄悄送出帝京。
他那一双苍鹰般地眸子似乎有些倦意,望住了儿媳南夫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亲家乃是异姓王,手握兵权,护一个外孙女,必不在话下。
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甘老公爷的面上,细细思量,不得不同意,目下只有这个法子了。
南夫人捶着胸口,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怕是从今往后,我的孩子就要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了,她的心痛的厉害,哭倒在丈夫的怀里。她先头吃了那么多的苦,好容易回了家,这才过了半个月的安稳日子,又得走了么?偌大的国公府,说起来是个一等的勋爵,又是世袭罔替,又是世代英风,那又如何!如今竟护不住一个孩子!
说到后来,已然是语带埋怨,可并没有人在意,甘老公爷悲哀地垂目,握紧了拳头。
是啊,世袭罔替的一封勋贵,可一纸圣意下来,仍是无可阻挡。
太子是为储君,未来则是一国之君,而太子妃自然是荣登凤位,虽说太子如今年届三十,可放在寻常人家,这自然是天大的荣耀,可这等荣耀落在定国公府,那便是一万分的不情愿。
甘老公爷望着垂花厅前的一方景观塘,良久才回过神来,问向南夫人,孩子呢?
南夫人此时郁气集结,哪里说得上话来,舒蟾在一旁轻言:方才接旨时,大姑娘不在,这会儿怕是在花园儿玩儿呢。
南夫人有些醒过了神,急道:快别叫她知道了,没得心里不痛快横竖咱们大人把主意定了,届时她只管跟着我回滇南。
这一厢甘家的大人们商议着,花园子里青陆蹲在泥地里,正拿着棍儿挖虫子玩儿,潘春端了茶点来,笑着叫青陆来吃。
姑娘这几日总蹲在花园子里,等打更的呢?潘春心知肚明,笑了笑,彭炊子才将从糖铺子里买的茶点,虽然没有咱们府里头做的精致,吃个新鲜倒不错
青陆无精打采地丢下了小木棍,在椅上坐下,由着小丫头给她打水净手。
戌时一刻才打落更,还早呢,她有点儿闷闷不乐,捡了一块桂花糖糕,食不知味,这更都五天没打了,今儿也不会来了。哼,说是晚晚来叫更,拢共就来了两天,大将军呀,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还说什么十年八年的,他总是会等的,才几天呢,人就没影子了。青陆狠狠地咬了一口桂花糖糕,想起来方才母亲叫她不要跟来,思绪登时便转了过去,仰着头问潘春,是谁来了呀,我瞧着排面很大的样子。
--